文 / 蒋 小 含
前两天剪了一个刘胡兰造型，别怀疑，跟你想象的别无二致。
难得的是，遇上了一个有良心的理发师，事前准备的《与理发师沟通的一百个技巧》并没派上用场，我又默默地装回了小口袋。
我还没有出招，对方已经主动出击，把我的担忧逐个击破。
Tony：剪这么短可要好长时间才能恢复，你要想好。
Tony：这个长度不好打理，早上肯定会乱翘。
他的坦诚相待让我受到一万点暴击，但过来人曾教导我，勇于揭露真相的人才是真理的拥有者。
我相信，在理发师的指引下，通往真理的道路虽曲折，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我乖巧地奉上了我的膝盖和长发。
1
Tony：外面是不是特别冷
我：不冷啊，就是风有点大（大哥好体贴，害羞脸
Tony：那你为什么穿高领
我：......（大哥，不觉得这样很好看吗
Tony：太影响我发挥了（一脸嫌弃
我：不不不，你那么厉害，照样能剪出高水准（拍马屁谁不会
Tony：本来可以更好看的
这个理发师有点冷，冷得让我觉得他更牛逼了，过来人不是常说，傲慢的人往往是实力的拥有者。
我突然陷入了自责，如果出门的时候不图少洗一件衣服的方便，没有随手捞起这件穿过一次，就一直躺在沙发上的高领毛衣，是不是......
是不是我就有机会荣登Tony老师年度最佳十大作品，成为学徒们学习研究的发型范本？
2
惋惜过后，重新把视线聚焦在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像个雪人，好像吹风机一吹，脑袋就会跟雪球似的滚下来，还沾满了被剪掉的碎发。
瞬间，觉得自己肌肤如雪，如玉，如凝脂，还没有脖子。
理发师的手在我的头上龙飞凤舞，我的思绪也开始飘散。我在想，每次剪短头发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除了单纯换个发型，我能找到的最贴切的一个动机就是，生活的仪式感。
成人以后，每次把头发剪短我都记忆深刻，因为也就那么几次，有过超级短，也有过齐肩的程度，这一次是一般短。
超级短的那次，是和大学室友超哥一起剪的，之后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留长，而她这几年竟然维持了下来，我得到了重生的机会，而她一直保持重生的姿态。
齐肩的那次，是朋友帮我剪的，那些烫染过的干枯发质，几刀过后就躺了一地，垂死挣扎的模样好像当时的我。
每一次，都是觉得生活这条路有点难走。
也许是为了斩断和过去的牵扯，也许是为了以后能够轻松上阵，也许只是觉得自己该有些变化，哪怕一个小小的仪式感。
3
比如这一次，生活不仅难走，还差一点失去它了。
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这边闻一闻，那边嗅一嗅，不知道该在哪块蛋糕上停留，甚至害怕再也停不下来，那样我会饿死的。
我冷静了下来，其实，生活不应该在别处，它就在眼前的蛋糕上。
于是，我刹住了车，看了一眼自己的生活。
沙发上成摞的衣服，厨房里成堆的碗碟，窗台边枯萎的绿植，正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好像在控诉我的疏忽和冷淡。
这也应了那句话，不善待生活的人也得不到善待，而我就遭到了反噬。
4
当我收拾好这狼狈的一切，却始终觉得还差了一点什么，这并不是吃一顿肉蟹煲就能解决的问题，原来我忘记收拾自己了。
镜子里一脸衰相的我，整容也没救，然后，我就坐在了这里。
刚剪完的理发师把我交给了助理，他手握吹风机，朝我款款走来。
造型吹完，我很满意，坐等理发师验收他的作品。
他走到我的身边，一脸欣赏的模样，正等着他多夸两句我的美貌，结果......
Tony：你自己洗完头，可别想这么好看。
剪完头发已经过去几天了，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今早洗了个头。
我也不清楚，生活有没有好一点，也许过了几天，一切又被打回原形，那些不甘、挣扎、努力都化为泡影，甚至连影都没有。
我摸着吹完的头发，对着镜子笑了一个，没有那么好看，幸好，也不难看。
以前，一直觉得生活反复无常，现在，倒觉得反复无常的，其实是我们，也是这样的我们，让生活有了生气。/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