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五月的第二十一天

(樱井导演的故事,借用了一下《黑板》的故事)

五月的第二十一天,乡下,春天已经即将接近尾声,夏天的燥热也来的飞快。

藤堂樱正躺在自家院子的门廊里呼呼大睡,突然的一阵铃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母亲的呼唤:

"樱子,是找你的电话!"

藤堂樱默不作声的想要蒙混过去,结果母亲立刻提高了音量:

"樱子!"

"来——啦!"

藤堂樱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手脚并用的爬进了屋里,摸索着接起了和室里的分机:

"你好,我是藤堂樱。"

"您好,打扰了,"对方很是礼貌,"我是樱井。"

那个声音很是低沉,仿佛能让人感到电话那端声带的震动。

藤堂樱不自觉的看向了窗外,正正好有一朵薄云轻轻的遮住了阳光,让这个午后有了短暂的清凉。

两人第一次的见面,却是藤堂樱回到东京以后的事了。

约见的地点是藤堂订的,是被她自己称作是秘密基地的一间咖啡书屋。

林荫路第十一街,书店的招牌被墙角的盆栽有意无意的遮挡着,只留下一个卷帘门半遮的小门通向二楼,颇有几分避世的骨气。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零三.......藤堂比无聊赖的在街角数着自己的步子。

到两千步的时候,他就该来了吧,藤堂这样想着,身后却忽然又响起了那个低沉的声音:

“你好,是藤堂小姐么?”

藤堂回过头去看他:白衣蓝裤,生的堂堂正正。

藤堂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是啊,我就是藤堂。”

那人微笑着伸出右手:“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藤堂引着樱井进了书店,店主看着客人进来,也只是懒懒的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来的大多都是熟客,渐渐的大家连位置都会固定下来呢,”藤堂向樱井介绍着,又指了指店中的一个角落,“喏,藤堂领域。”

樱井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间小店:“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呢。”

“佐藤老师的书,在这边架上,”藤堂带他向深处走去,“店主似乎很喜欢佐藤老师呢,在这里收集了他出道以来的所有作品。”

樱井的手指在书脊上一一划过,最后停留在了那本《黑板》上。

“竟然是二十年前的版本呢。”他轻轻说道。

明年是佐藤清源先生逝世的三十周年,两人即将要合作的,正是这一本《黑板》。

“其实比较而言,我更喜欢的是这一本《铁路蒲公英》。”藤堂抽出了旁边的一本,“写在战争之前的作品,大概更接近佐藤先生的本性吧。”

“战争改变了许多人,”樱井低声说道,“但是这一切的经历,也都是佐藤先生的人生吧,战争之前洒脱乐观的佐藤先生也好,战争后深沉厌世的佐藤先生也好,书本所记录下来的,都是他那一刻的最真实的感受。”

他抽出了那本《黑板》,翻开了扉页,轻轻的读了起来:“愿以吾个人之体会,警醒世人战争之疯狂,偏执之可怕......”

藤堂静静的听着,当年的佐藤先生和今日的樱井渐渐的重合起来,藤堂似乎可以看到灯下佐藤先生执笔时的样子,眉头紧皱,力透纸背。

“佐藤先生是我很尊敬的一位作家,”樱井合上了书,“他是敢于正面那段历史的第一人。”

藤堂看向他,“这也是你想通过电影要传达的么?”

樱井直视她的眼睛:“正是如此。”

藤堂笑笑,半是开玩笑的说道,“那我全力助你。”

“在下感激不尽。”樱井微笑着说。

剧本的创作比藤堂想象中的要辛苦许多,说到底也是为了不辜负那个人的希望吧。每每有了"这样已经差不多了"的想法时,就会又轻轻的摇头否定,然后又投入到无尽的资料于修改当中。

樱井是个很好的老师与协助者,她与他谈论战争,历史;谈论电影,创作,几乎不眠不休。

这样努力的结果就是,在五个星期之后,藤堂的精神和身体上,都遇到了"瓶颈"。

"我不行了,"她终于爆发出来,"我仿佛能感觉到他手中刺刀的分量,太沉重了。"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樱井始终在电话那边轻声安慰她,鼓励她。

最后他说:"藤堂,我们去佐藤先生的故乡去看看吧。"

樱井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并且计划周密。

"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带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就好。"他又发来了这样的信息。

藤堂此刻好像被人抽取了全部力气一样,只是胡乱的往行李箱里塞了些衣物,然后便躺倒在了床上,几乎是一夜未眠。

"藤堂,我来接你。"樱井敲门。

"随便坐吧。"藤堂迎他进来,自己去屋里拿行李。

樱井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大的客厅:墙上,桌上,地上,到处都堆满了书,樱井走到书桌前,笔记本电脑虽然已经被合上,但是却热的发烫。

真的很辛苦啊,藤堂。樱井在心中默默感叹。

"好了,我们走吧。"

藤堂拖着个不大的箱子从卧室出来。

"我要暂时的逃开一会儿了。"她说。

樱井的车是一辆老式的帕杰罗,据他自己说,是多年前参加一个电视节目时获得的意外奖品。

"你的运气可真好。"藤堂感叹。

"其实我时常觉得是不是我一次性透支了所有的运气,"樱井有点无辜的说道,"从那以后,我的手气在没有好过,连猜拳都没有赢过。"

藤堂笑着摇头,对他的话表示将信将疑。

她仔细的打量了车里的摆设,拿起了窗前的一本cd册。

"可以么?"她问。

"请随意。"樱井微笑。

藤堂仔细的翻阅着,然后挑出了其中的一张,放进了播放器中。

前奏缓缓的从音响中流淌出来,是佐藤先生作词的《故乡》。

无论是山 风 还是海的颜色

可以让我做到我自己的地方

难忘的歌就在那里.....

藤堂慢慢的听的入了神,缩起身子,头轻轻的靠在了车窗上,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樱井把音乐渐渐调小,减慢了车速。

两人落脚的地方,是在一处民居。

藤堂揉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里就是佐藤先生的故乡啊!她的心里突然就多了些感叹。

短暂的休息之后,两人便去启程拜访了佐藤先生的纪念馆。

经营纪念馆的是佐藤先生曾经的一位学生,如今也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这间便是按照当年的情景还原出来的教室了。”老先生推开了一间房门。“我的讲解也就到这里了,请两位自便吧。”

两人鞠躬道谢后,走进了那件教室。

佐藤仔细打量着这间教室,书中的情节便仿佛有了依托一般,栩栩如生了起来。

她用左手拿起了一只粉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和平”二字。

“佐藤先生当年也是如此吧,失去了右手之后,又用左手重头开始。”

她不自觉的吧自己带入了书中的情节,忽然的一阵悲伤袭来,几乎令她不能自己。

“藤堂。”樱井握住了她停留在黑板上的手。

他懂她的痛苦,可他更知道她即将创作出作品的价值。

电影,正是这样痛并快乐着的事啊。

整整一个礼拜,藤堂再未动笔。

每日每日,两人只是在乡间闲逛,晒晒太阳,爬爬山,与邻居的老太太闲聊两句。谁都不再谈关于电影的事。

藤堂懂得,樱井是在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在默默的支持着她。

再后来,电影终于如期上映,然而票房,却甚是惨淡。

两人相约着,看了《黑板》的最后一次放映。

虽然并没有看向对方,可是藤堂却从樱井的呼吸中,听到了眼泪的声音。

三天后,藤堂收到了樱井的传真,是樱井转发给她的来自佐藤先生纪念馆的那位老先生的来信:

“...心中激动难以言表,志同道合,是为知己。不胜感激....”

藤堂握住那张薄薄的纸,终于,流出泪来。

樱井打来电话,“终于结束了呢。”

“拍出了很好的作品呢,樱井导演。”她轻笑。

“还是要多谢佐藤作家呢。”他亦笑道。

藤堂听着他的笑声,有句话就忽然脱口而出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那么,这位很喜欢我声音的小姐,你愿不愿意,再带我去一次你的藤堂领域。”那人用那种好听至极的声线问她。

“好啊。”她红着脸回答。

窗外,已经是飘着雪花的季节,但是却叫人觉得温暖如春。

(我始终不擅长正面描写s先生,每次只是借着别人的眼睛,来讲关于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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