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芸和苏军离婚了。起初大家不相信,怎么可能呢?两人没争也没吵,怎么说离就离了?
夏季的风里裹着一股热浪,扑在脸上,暖乎乎的。街口坐满了乘凉的人,一会笑声一阵,和着蝉的欢鸣,奏出夏的乐曲。
下午街口处,秋芸带着女儿骑着电动车过来了,眼尖的人瞧见,立马起身去看个究竟。秋芸和女儿进了院子,只听见她女儿娇气地说:爸爸,我想要这个,还有那个。“随便你拿,只要你喜欢,剩下的就是爸爸的。”
外面听着的人意味深长的互相看了一眼。秋芸和女儿骑电动车出来,看了看周围的人,她没说什么,飞驰而去。
她的内心在挣扎,也许掺杂着后悔。究竟自己为什么执意离婚?离开苏军,这么多年的感情,那些相爱的时光是否真的能忘记?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苏军那张忧愁哀伤的脸,像个孩子般的无助,带着怯弱的眼神。往事一幕幕浮现在面前。
秋芸二十一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苏军。苏军个不高,微胖,五官端正,眉眼精神,带着清爽,阳光的气息。苏军看见秋芸,立刻被她惊艳到了,肤白如雪,一双大眼睛忽闪着,清澈的眸子,一颦一笑都那么美。两人彼此心生爱慕,很快两人订了婚。
苏军和秋芸订婚前,曾和另一名女子订婚,女子长相平庸,不爱言语,苏军嫌其木讷,退了婚。
秋芸长相俊俏,又伶牙俐齿,想着办法考验苏军对她的爱。结婚前,她提出新盖的房子太敞,必须从中间隔出。结婚前头一天,又过来检查一番,吓得她公公婆婆胆战心惊,生怕哪里做的不到位,儿子的婚结不成,这在农村才是丢脸的事。好在有惊无险,两人结了婚。
结婚后,秋芸任性,霸道的脾气发挥到淋漓尽致。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秋芸和公婆也闹得不愉快,公婆心生埋怨,生气搬了出去。
偶尔苏军去父母那里坐会,回家晚了,她便不让苏军进门。无奈的苏军只好求助邻居叔婶帮忙叫门,秋芸装听不见,在家里骂骂咧咧,时间久了,别人对他们家的事敬而远之。他们家却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秋芸的坏脾气,慢慢的她被孤立起来。
在村子里,她没有朋友,和公婆不和,和周围的邻居关系冷漠。苏军和别人多说会话,她都怀疑在说她的不是。
她一个人干农活,一个人看孩子,女儿也任性霸道。但是苏军很爱她在乎她,哪怕她再作,他从未打骂过她,在她面前,他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直低到尘埃里。
也许他对她的爱,秋芸有点有恃无恐,她不停地找揸。有一年,孩子两岁了,她和婆婆吵架了,苏军说了她,她一怒之下,回了娘家。苏军上门一遍遍请她回家,她都不肯。后来,秋芸提出一个苛刻条件:找辆婚车来接。苏军照办了,还宴请了送亲的娘家人。秋芸风风光光又嫁了一回苏军。不过,也成了人尽皆知的趣事。
苏军想,这回该安心过日子了。可能作的秋芸照样花样百出。苏军在村人面前,在家人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来。可他从未怨言,依然倾心待她好,就象一个满怀希望的人,幻想着秋芸幡然悔悟。
秋芸嫌种田太累,索性不种了,她要求苏军每个月给他二千元。苏军不敢怠慢。
所有的爆发都是情绪过度压抑之后的宣泄。那一年春天,想挣大钱的苏军被同学拉到传销团里,半年多的时间,他没给家里一分钱,要不是哥哥把他找到,他还执迷不悟。
回到家里,秋芸看到落魄的苏军,象流浪狗样,用可怜兮兮乞求的目光望着她。秋芸气不打一处来,火爆脾气上来了,一顿寻问,争执,赌气要离婚。苏军不想离婚,虽然秋芸任性,坏脾气,但他也知道:她心不坏,人也很直,单纯希望苏军只待她好,不论对错。
秋芸心里乱糟糟的。嫂子埋怨她,劝她复婚,在娘家嫂子看来,是小姑子太作了,多好的小伙子。
苏军把自已关在家里,郁闷,难受,他一直期待秋芸回心转意。夏天远去,秋天来了,他听说,秋芸相亲了。他不相信,她会答应,她应该明了他的心。已至仲秋,苏军的姑姑给他介绍了对象,他不想见,可父母有点心动,劝他见见,听说女方被迫离婚,她老公有钱后在外有了小三,带着一个女儿。苏军虽然见了一面,但他并未答应。
已到深秋,他担心秋芸和孩子受冻,买好煤炭,送过去。大家都说他傻,也许更多的是爱和牵挂。
可是,在一个深冬,秋芸真的嫁了。嫁给了一个未婚青年,无父无母,两人去了镇上生活。
对于苏军来说,这像一根闷棍打在身上,晕头转向。他消沉,整个人躲在家中,不愿出门。父母很着急,亲朋好友劝说,第二年春天,三月份他和姑姑介绍的女子结了婚。
刚开始,女子脸上带着忧郁,满脸的惶恐,像受惊的小鹿。好象还带着那场失败的婚姻中的伤。
结婚后的苏军事业有了新的发展,但也有人说,他忘不了秋芸,也许是吧,曾经刻骨铭心,曾经低至尘埃,但是,相爱的时光必竟已远逝,再想,徒留伤悲。
几年之后,苏军又有了孩子,他对未来信心满满。他整个人变了,精神奕奕,对孩子特别溺爱,在城里买了房子,买了车,妻子也变得时尚爱打扮。但是他和妻子之间似乎有一些隔阂,彼此有些客气。
有人叹息,有人觉得遗憾,有人觉得秋芸不该离婚,错过了那么爱她的一个人。也许伤到极致,放手也是一种解脱。
也许曾经深爱过,也许彼此真心付出过,既然留不住相爱的时光,唯有心底的祝福,才是不变的永恒。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