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有一天啪啦跟我提抗议了。“你可不可以给我改个名字。”
我疑惑地看着他。
“你每天啪——啦,啪——啦的文绉绉的叫得我浑身发毛。”
“嘻嘻哈!”我乐得翻了个跟头。“我是在逗你呢。你看你每天绷着脸。干嘛那么严肃呢!”
“我要当个机械师,机械师可不能每天嘻嘻哈哈的。”啪啦一本正经地说。
“机械师制造出来机械设备不是为了给生活带来便利和舒适吗?那样一来生活不就是轻松和快乐的吗?”
“我没有你看得书多,也没有你那样会用词儿。但是我想,你是对的。”啪啦终于笑了一下,天哪,原来我们虫虫笑起来并不好看。
“嘿嘿嘿!”可我还是笑着和啪啦推搡玩闹起来。
妈妈现在很少跟我们在一起了,因为我们长大了,必须要独立生活了。
但是啪啦不爱翻泥土,我的“尾巴造”竟然对那些复杂的东西感兴趣,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啪啦,他本来是我的另一半,怎么和我想法差距这么大!难道同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不一样的个体吗?我真是糊涂了。
啊——我可要慢慢地享受文字的美妙和生活的美好。人和人,哦不,虫和虫可真不一样。
“啪啦快点,天快亮了!”
“还有两页就看完了,再等我一下。”
天啦噜,两页!你当我们是人吗,虫虫看两页书得大半天呢!
“诶呀你是不是粘到书上了,快走了吧。我看你不光身子被粘住了,眼睛也被粘住了,我帮你拉回来,嗨——呦!”糟糕,拉得劲儿大了,我和啪啦像皮筋一样绕在一起成了一个皮筋球弹了出去。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啪地一下亮了。
“好险哪!”
“啪啦你可真是比书虫还书虫,都要掉到书里了”我喘着气埋怨着。
“噼里,你说妈妈咪捉到我们会把我们捏死吗?”啪啦的眼神还有些迷离。
“那倒不会。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但是她一定会觉得我们很恶心,弄脏了她的书。女人都是有洁癖的,你知道。”
“阿宇,你昨天看完书又没有整理好?”妈妈咪以为是哥格滴看的呢。
“我明明收了呀!”可怜的哥格滴,总是给替我们背黑锅。
哥格滴如果知道那么多的祸事都是我们这两个捣蛋鬼闯下的,保不准会提溜着尾巴把我们丢到窗外喂麻雀。
“啪啦,你怎么对《天才发明家》那么痴迷!”这个啪啦,看书比我还沉迷。
“噼里,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好爱那些复杂的机器。我觉得那个莱奥纳多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天才。他的发明稍微改进一下都是非常棒的主意。你不觉得吗,噼里?”
“嗯,我也这样想。这叫‘英雄所见略同’!”我卖弄了一句新学到的谚语。“这回,哥格滴找到知音啦!”
“哥格滴也喜欢研究机器吗?”
“是啊,他对机械类很感兴趣。”
“欧,好崇拜啊!”
“走吧,该干活去了。”我拉着啪啦就走。
“你自己去吧,我对挖土不感兴趣。”啪啦甩掉我。“我要再想想莱奥纳多的发明。没准儿有一天我还可以和哥格滴一起探讨呢。”
“活儿还是要干的,我们可不能丢了本职。”我提醒啪啦。
“不是你说的吗,没有谁规定蚯蚓就要翻一辈子泥土!没准儿我能当个机械师呢。”
啪啦可真不是个书虫,他简直就是书痴,他就只迷恋那一套书!不过,没准儿他真能鼓捣出点什么来。
可是饭还是要吃的,如果饿死了还搞什么发明呀?这个笨虫!我真不该直接把他拉到书堆里,我应该先教给他生存之道才对。有啦!
“啪啦,妈妈咪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读书机会,我们帮她做点事感谢她好不好?”
“那好呀,应该的。你有什么主意,噼里?”
嗯,真不愧是我制造出来的,和我一样有感恩之心。
“我是有个主意,但是有点冒险你敢不敢?”
“冒点险?”啪啦有点迟疑。
“哎呀走吧!”我不由分说,拉起他就走。
我早就注意到妈妈咪家柜子顶上的那盆金边吊兰。妈妈咪很喜欢它,隔几天就会浇浇水,但是垂下来的叶子却发白,不鲜亮。以我的经验,那是长时间没有翻盆换土,泥土已经板结住了。所以我拉着啪啦一起去给松松土。
“噼里,你确定要爬到那么高的顶上去吗?”啪啦仰头一看,吓了一跳。
“没事的啪啦,你跟紧我就好了,快走吧!”
啪啦还在犹豫,已经被我拉过去了。我爬到一本厚书上,稍稍立起来就攀到一片长叶,立刻卷住,然后用尾巴勾住啪啦把他也拉上叶条。
“噼里,我要掉下去了!”啪啦吓得大喊。
“抓住枝条!”
“吓死我了!”啪啦喘着气。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攀这么高。我带着啪啦缠绕着兰花的垂枝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啪啦紧张得直发抖,弄得垂枝荡来荡去,好不容易爬到花盆里。土干透了,我和啪啦翻得好辛苦,脑袋几乎磨出血来,都不知道白天黑夜了。也不知干了多久,我和啪啦累得睡着了。等到再醒来时,我们已经不在柜子顶上了。妈妈咪给兰花追肥浇水,把花盆搬到了阳台上。欧,可怕的阳光!
“快进来啪啦!”我急忙拉住着啪啦。“我们可不能晒太阳,会脱水死掉的!”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住在花盆里呀。”
“等到晚上我们再出去。”
可是到了晚上,妈妈咪把花盆又搬回到柜子顶上。这可怎么办?桌子上的书都收拾干净了,一本书也没留下。
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
“啪啦!用你的机械知识造一架绳梯怎么样?”
“绳梯?哪里有绳子?”
“花叶呀!”
啪啦的书真没白看,他卷下来几片老叶子,结成松散的网条状,我们顺着这个简易梯,轻松地从柜子顶上下来了。
“欧,啪啦,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你真是个天才!我好崇拜你呀!——”我把软软的身子贴上去,努起嘴巴凑过去。
“呃——真受不了,我还是快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