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与岸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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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到外婆家的竹林看彼岸花，此时，彼岸花早已没有了的踪影，银绿带状若兰的叶子郁郁葱葱地长在竹林小路边。正午时分，密密层层的竹林里幽暗阴冷，冬日里的寒风，携带枯黄的草木凄冷的气息，如侠客携寒光逼人的锋利宝剑，呼啸而至，切割着裸露的肌肤。只有彼岸花，袅娜地生长着。

回想着，中秋前一天，和表姐无意中看见竹林小路边盛开着一片火红的伞状花朵，宛若如血的残阳，又如妖娆美艳的红装佳人，在秋风中美丽地伫立。

我摘了一株彼岸花，回去拿给母亲看，想向她炫耀一番。

“妈妈，这花漂亮吗？”我兴高采烈地问。

“漂亮。”母亲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惊讶，若是惊讶，也是惊讶于我的惊讶。

“它叫彼岸花。”我迫不及待地向母亲介绍，以前只是听过那个关于彼岸花的故事，吸引着多少人，让多少人唏嘘不已。现在看到了传说中的彼岸花，不免有些得意。

“什么彼岸花？这不是野石蒜花吗？”她不以为然的答道。

看惯了大山里各种烂漫山花，母亲对我好奇的花花草草都很淡然，没有情感上的任何波动。

传说中的彼岸花，居然就在我身边，十年前就听闻它的芳名，却睁眼瞎。谁言文学呆板？文学赋予了一株平凡的野石蒜花多么丰富的含义。

关于彼岸花的故事有四个版本，其中之一——相传以前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念，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天条要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花开于秋季，中秋前夕争艳，冬季便长出叶子。春夏两季却像冬眠的青蛙一样懒洋洋地躺在土地里，秋花香消玉殒，冬叶化作泥土，花叶虽永不想见，却生生相惜。在土地里静悄悄地缠绵于春夏。谁言永不相见？“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彼岸花的花和叶，生长在同一个蒜头上，那心形的形状，似乎记录它们的相爱，是爱的符号，爱的诉说。

世间本没有完满之事，包括没有完满的爱情。莫言在《檀香刑》中说：“世间的事物，最忌十全十美，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凡事总要欠缺，才能持恒”。彼和岸，永不相见，却能心心相惜，也算持恒了。

因为彼岸花，忍不住翻了本《植物图志》，让我如痴如醉。原来，许多平凡的植物，被赋予了诗意的表达。田家炳图书馆门口不就有传说中的七里香吗？那星星点点的花儿，在人来人往中，羞涩地开着，淡淡的芳香随轻风在嘉应学院的每个角落飘散，芳沁人心。

乡村随处可见的野姜花，美名曰“杜若”，妇孺皆知的金针花、黄花菜，美名曰“萱草，忘忧草”，小时候摘来擦痱子的草，美名曰“雪见草”，最惹人怜爱的是清热凉血的金银花，美名曰“忍冬”。是呀！忍过了冬天，春天也许就到了！

我常被可爱的植物所打动，有言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非草木，熟知草木无情？和人一样，吸收天地精华，草木亦有情。美丽彼岸花，不是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吗？

我借拙笔，歌唱你。

彼岸你我

那老地方，

是彼给岸的誓言。

是岸给彼的承诺。

你我守候相望，

爱的誓言，

莫失莫忘。

我在我们的老地方，

着火红的衣装，

翘首盼望，

想要做你的新娘。

光阴匆往，

秋去冬往，

逝了红装；

我在我们的老地方，

着银绿的衣装，

翘首盼望，

想要做你的新郎。

光阴匆往，

冬去春往，

蚀了绿裳。

孤单怅惘，

你我永不相望。

你美丽的红装，

你洒脱的绿裳，

永居你我心房。

我愿红装成土，

我愿绿裳成灰，

和你相伴在老地方。

爱的誓言，

莫失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