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与先生

爱裙子

文/添一抹岚

女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是妈妈的小棉袄，我是爸爸的小情人。这是我为她量身定做的口头禅。女儿于我，是让人省心又窝心的可爱人儿，于她爸爸，则是让他欢心又挂牵的娇娇女。

孕期，先生就说我腹中胎儿出生后，定会黏他。我问为何，先生说，她总爱与他互动。我细想，好像也是，先生在家，她较平素会活跃许多。也许是平日里我常一人居，宁静，言少，先生回家，两个人，怎也热闹些，她便跟着热闹。

我的孕期中，女儿胎动较多，我曾认定她好动甚至顽皮。可实际情况跟我猜测的是截然不同，女儿文静，乖巧，是个小淑女。

四五月大时，比起哥哥的无理哭闹，女儿总是静静躺着，睁一双圆圆眼，口中不时咿呀。家里人看她总安然躺婴儿床里，便很少主动去抱她。家里人手少，还得干农活，我们都主张能不抱就别抱着，怕他俩生惯。

哥哥可没他妹妹那般安宁，他常哭闹，所以家里人有空时会抱他玩一回，女儿仍只安然躺在她的小床上。一次，我跟先生开玩笑说，家里人重男轻女，很少抱你女儿。先生立马回答，我回去定得好好抱抱我女儿。我解释说，只因女儿相对安静少哭闹，才抱得少。先生说，他回去仍得抱抱女儿，因为女儿是爸爸上辈子情人。

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或者从更早，甚至是在娘胎时，女儿与先生已经建立起深深父女情。

今年2月14，睡前我跟先生视频聊天。其实，我是想着让女儿给他说一句话。视频开始，我在一旁小声教女儿：我是爸爸的小情人。女儿看着视频里的爸爸，稚声嫩语道，我是爸爸的小情人！先生听毕，春风吹满面，额上的抬头纹，笑得一条一沟壑。

先生在外工作的日子，女儿总是乖巧，乖巧得我甚至认定她已是四五岁懂事小女孩。她安静坐在沙发上，捯饬着小玩具或芭比娃娃；她坐在小矮凳上，细细喝着牛奶，慢慢悠悠，淑女；她喊话与我，妈妈，我要穿裙子，裙子；我让她帮忙拎什么小物什，她总能遂我意，且邀功道：岚岚最乖……

先生休息回家。家里最开心的人，定是女儿。她还没学会走路时，看得先生归至家门口，她会爬到先生脚旁，带一路嘻笑，拉住她爸爸裤管，扬着头。当她稍大些，午间听得我提及先生晚间回家，从下午起，她便不时依门观，巷陌望。晚饭后，门外脚步声终于响得越发靠近，她开始雀跃，绕屋跑，娇声喊：爸爸回啦！

先生在家时日少，但总不觉女儿会不认得他。即使先生刚归至，女儿也只是羞涩着，但最终会投入她爸爸的怀里。多数，先生蹲着，伸展双臂，女儿投至他怀里，小脸侧倚着，融融笑意满面。女儿腼腆，先生让她喊爸爸，她却只是害羞依着他，小鸟依人般。稍稍，女儿才一声爸爸唤出，先生笑着抱起她，她亦咯咯咯笑出声响。

这一幕，真真羡煞旁人，旁人也只能是我。于是，我便拉过儿子，想拥他入怀，谋着俩母子笑看俩父女。怎知向来黏我的儿子，也倒戈先生一方。看着先生左拥右抱，我怀里落寂，一时，好生羡慕，半会，又落得闲适，抱手观看作罢。

女儿对我，不大撒娇。她总给我展示她的乖巧，安然，懂事。多时，我一念及她的总总可爱，不自禁，我将她拥入怀里，夸她一翻。她附在我脸边，给我轻柔一吻，拥我双肩，享受我的夸奖。只一会，女儿便扭扭身子，示意放她下来，又一旁玩去。

然而，先生若休息在家，女儿则是把女儿家该有的娇与嗔，悉数倾落于先生身上，且无边扩大化。

曾经，在吃一顿晚饭的时间内，女儿就间续娇哭四次之多。起因，都只是先生轻微无息的随意一句：快吃饭、多吃肉、爸爸不吃你吃，女儿便哇一声哭，梨花带雨。先生对小孩本就有耐性，何况嘤嘤哭泣的是他小情人，他当即放下碗筷，一手将女儿揽入怀，柔声细语哄说。那顿饭，女儿的小女子娇柔表露无遗。那顿饭，先生对碗里饭桌上菜望穿却未能痛快下咽。

一边坐的我，无奈女儿数次哭泣耍赖，旁观先生几次拥女儿入怀停下碗筷，暗笑父女俩愿打愿挨。

曾有人说，你们作妈妈的，很难理解爸爸对女儿的那片心吧。其实，我理解那句话，更理解那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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