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朴玄
他本是鲜衣怒马,锦衣玉食的翩翩公子,应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英俊潇洒,剑眉星目,不知引世上多少女子折腰;他曾心怀仁义,武功不高,却有侠义心肠,乃至存至孝之人。
他是林平之,福威镖局大少爷,生于富贵家庭,知书达礼,尊师重道。他常怀一刻悲悯之心,若遇不平之事,必拔刀相助;若见不仁之人,必挺身而出。哪怕自己武功低微,不是对手,但为了自己的良心,就是得有所作为,不能眼睁睁看他人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横行霸道。
那时他,看不惯这世间欺凌弱小,目中无人之辈,他总会出来教训一番,哪怕拳交之上不能胜之,至少也要在嘴巴上占尽便宜。这点和令狐冲的性格有几分相似,要不是因为后面的种种,他或许能与令狐冲成为志趣相投的知己吧。
可世事无常,一场灾难就降临在林家,正是祸从天上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林家有闻名天下的绝世武功《辟邪剑谱》,在这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世道,如何能幸免于难。武林人士,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林家招到了灭门惨祸。
从此,林平之的人生,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一步步走向另一个极端。毕竟目睹父母惨死,而又无能为力的无奈,几人能忍受得住。
曾经,他相信“塞北明驼”木高峰,认为木高峰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想向他拜师学艺,可木高峰不过是诱骗他,最后为了绝世剑法,竟然把林平之父母逼死,这是这个单纯少年第一次被骗,心里已经受了伤。
随后林平之遇到了华山派掌门人,人称“君子剑”岳不群,五岳剑派的一代宗师,声明在外。岳不群从青城派余沧海、木高峰手中救下了他,挽救他于危难之间,并把他收为徒弟,给他一个容身之所,让他万分感动。
他崇拜岳不群,认为他是正人君子,风度翩翩,侠义无比,扶危济困,他拼了练武,想成为师父一样的人;师父文武双全,腹有诗书,潇潇洒洒,书生意气,成了林平之的一个标杆。
师父的女儿岳灵珊,这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对他甚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来到华山派,作为小师弟,受欺负在所难免,可因为师姐的庇护,再也无人敢欺辱他。看着自称要做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女侠的岳灵珊,他有些感动。
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梦中,实现了一个梦想:携手岳灵珊,闯荡江湖,双剑合璧,天下无双。那时他,已经报仇雪恨,杀余沧海,诛木高峰,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一切恩恩怨怨结束后,与她行走武林,锄强扶弱,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林岳不羡神,那该有多美好。
可一步步接近真相,所有的云雾拨开之时,才真的让人心碎,让人绝望。原来自己最敬重的师父,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依靠,自己所谓的保护伞,不过是个阴谋,他林平之不过是颗棋子。
“哈哈哈”他如入魔般狂笑,笑声回荡在华山的天空,老奸贼岳不群,为了《辟邪剑法》,一步步算计他,一切的师徒情深,不过是虚情假意。他的女儿岳灵珊呢?喜欢他,对他的好,难道也是假的?想起过往的种种,当时的她,假扮成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接近自己;华山派上上下下,都知道她与大师兄令狐冲青梅竹马,相互爱慕着,可后来为何移情别恋于他?难道不是为了他的家传剑谱吗?
好你岳不群父女,真是心思缜密,恶毒无比,差点被你们蒙蔽了。天大地大,竟无一人真心对他,天下之大,哪有还有容身之所?
所以他假装不知岳不群的奸计,依旧表面上敬重岳不群,明明很恶心,看着岳不群的表面上正人君子,实则狼子野心的脸,林平之就像吐。他对岳灵珊也是如此,表面上与之相亲相爱,实则早已恨她如骨。只是林平之不知道,岳灵珊,是真心真意的爱他,只是他被仇恨与欺骗蒙住了眼,再也不相信世上的人了。
为了报仇雪恨,为了活于世,挥刀自宫又如何,成为不男不女又何妨,被世人冷眼嘲笑又如何。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若不自残,就不能练成家传剑法,就不能报仇雪恨,连活在这个冷漠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无人可以依靠,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武功上去了,一切都会实现的。
终于练成了辟邪剑法,成了武林中顶级的高手,手刃仇人的机会来了,杀余沧海,诛木高峰,一切都成功了。可驼子木高峰的毒液溅到眼睛时,他成了不识春夏秋冬的瞎子。
为什么老天待他如此,命途多舛,时运不济,一系列磨难接踵而来,仿佛一个不翔之人,亦是老天的弃儿。
倘若人生没有那场变故,他是否又是一番光景,他应该还是当初那个一心锄强扶弱,仗剑天涯的好男儿吧。择一妻子,过着幸福甜蜜的生活,又就没有与江湖的恩恩怨怨,也就不会踏入这场武林争斗中。
他毁了《辟邪剑谱》,自己成了活剑谱,成为人人争夺的对象,一个瞎子,一个废物,为了向左冷禅表忠心,杀了妻子。一剑刺下时,他心里是否还会疼?他眼角是否挂上了晶莹的泪珠。曾经那个白衣少年,如今成了无情无义的人,自己的枕边人也下得去手,他内心的恶魔已经占据了,在魔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了。
在夜深人静时,被关押在西湖梅庄底的林平之,是否在想起这一生的点点滴滴时,会记得有那么一个女人,真心真意爱了他。他是否会心疼,心疼那个女人,那个在凉亭前,与他一同舞剑言欢,传授他剑法,永远像个大姐大一样,罩着他的妻子。
夕阳之中,小师姐的回眸一笑,如盛开的花一般的绚丽。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美好的一切只是短暂的,岳灵珊的身影越走越远了,再也触摸不到。
林平之,平之,平之,平平安安,一生风顺。可事与愿违,没有一帆风顺,迎头而来,不过是重重的痛击,悲惨孤独地度过一生。世事无奈,倘若人生可以再来一次,愿你不在颠沛流离。本是佳人的你,不再沦为一个人人喊打的“贼”,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过完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