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练习（治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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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下，窗台上的地瓜秧，在狭小的碗口大的花盆里，向上挣扎着从土里牵出另一片绿色来。

此刻的诊疗室里显得有些拥挤，每个房间内并排的治疗床上，不时变幻着不同年龄不同姿势的病人。床和床之间仅有一个床头柜的距离，刚够医生在各个床之间自由地游走。每个床边都放置着治疗用的仪器，而且每个仪器在设定的不同的时间段内，发出相同的警报。

排队在走廊上的病人一听到警报声，就急着推开房门，确认哪个床位的治疗结束，而自己是否有替代的光荣？医生并不理会门外的动静，只忙着确认治疗结束的病人的状况，不急不慢地拍拍他们被仪器折磨得浑身酸痛的关节，叮嘱一些千篇一律的话。

时间就这样在仪器的滴滴声中流逝，到下午四点的时候，走廊上的人也都如愿以偿地走完了从走廊到病床再到走廊的过程。有几个床位空下来了。

有熟识的医院的同事，熟门熟路地闯进敞开的治疗室的门，向着医生中的某一个人，打着招呼：“早就想过来做，可是一直没时间，这几天脖子痛得都没办法转头了……”

“做一次没几分钟，很快的，占不了你多少时间，来，躺这张床上吧！”

来人，就势躺在了靠窗口的床上。

“哦呦，你们这是种的地瓜啊！有意思哈！”她注意到旁边的窗台上的地瓜秧长势喜人，忍不住赞叹。

“对啊，房间里太单调，添点绿色，心情好一些，这东西好养活，偶尔忘记浇水什么的，照样长得很好……”

“也是，心情好就什么都好，现在我算明白了，人活一世，什么都是浮云，拼命想要争口气，到头来身体垮了，就得不偿失了。你知道内科的老李吧？”来人有些感伤地提起，医院里人尽皆知的最近患上肠癌的老李的事。

“知道啊，说等到发现已经晚期了。怎么会这么不注意呢？总归会有症状的，你想，起码大便也肯定会变得不成形或不规律吧？”

“那倒不一定，就像我大便从来不正常，拉稀是经常有的事，就不会朝这方面去想。”

“啊，我可是几天才拉一次，每次都便秘，太痛苦了。哎，你说，吃什么可以让肠胃正常些？”

“哦呦，这机器的力道很大的，筋都要被抽掉了似的……哎，你们现在一般吃什么菜？”

来人在狭窄的病床上扭了扭身子，似乎背上有跳蚤似的，嘴里只“嘶嘶”地吸着空气。忽然想到，晚上回去的菜还没买，晚上孩子又得抱怨没什么吃的了。

“我们家菜吃得很少，晚上俩个人，一菜一汤，就能打发了。倒是早上花样多一些。今天，我准备了手工做的蛋糕，两个白煮蛋，一个馒头，一碗粥，再俩人分了一个苹果。不过，我家那位吃得比我还少，馒头还剩下了……”

“你们吃得这么精致啊！听起来又很健康。我们家孩子总嫌弃我做得难吃，要去下饭馆，可是我老公最反对吃那些了，说太不健康……孩子就会趁他不注意时，偷偷解馋，真是没办法。”

滴滴……机器发出结束的警报。“我能再做一遍吗？这机器还挺有用的，感觉舒服多了。”

“行，我再给你调20分钟……”这位调好后，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两段拉伸用的绳索，站在一边开始伸手踢腿地练起来。“一会儿，你也一起练练，这绳子可是1000元钱买的，效果不要太好噢！”

最后一位病人也离开了治疗室，她们索性关起了门，开始研究这些昂贵的绳索。
【简宝玉日更第十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