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里的爱恋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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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代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我是知之甚少，心中除了对他艺术成就的仰慕以外，对于他与当年女须生“冬皇”――孟小冬的千古恋情也只是略知一二。我上网浏览了各种报道影评，已为我勾画出了影片《梅兰芳》好的基调，但直到自己真的坐在电脑前，细细品味这部陈大导演的又一梨园之作时，梅兰芳的“人生”这个绚丽的长卷在我面前徐徐展开，两个半小时完全忘我的随着主人公入戏，随着情节起伏跌宕后我欲罢不能。可以肯定地说：如果这部片和近年来国产的所谓大片比较，完全可以称之为电影，史实感十足，可以作为一部传记类的影片，影片中唯美的画面与服饰，再一次显示了陈凯歌作为一个有着深厚古典文学功底的导演气蕴。

      剧中再现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的人文气氛，京腔京味的人物对话，镜头中的老北京戏楼，四合院，旧上海宅子，细节处都韵味十足。剧中人物都那么鲜活，甚至若干个配角都让人记忆深刻。十三燕、大伯等京剧艺人忐忑的命运，三哥六叔的追求以及他们与梅兰芳的至交情义，孟小冬和梅兰芳的爱与别愁，芝芳的精明泼辣善良识大体，片中各式人物在历史的舞台上尽情演绎。剥离这个大背景，“梅兰芳”这个主角，反而是显得平淡了许多，似乎他才是整部戏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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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是讲故事最好的艺术手法，《梅兰芳》这个故事就讲的真实，深刻。艺术家的成长之路上与普通人的区别是他能够隐忍放弃许多凡人的追求，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些七情六欲，而是他比普通人更能够隐藏，然后把这些压抑的情感全都表达在艺术中，成就了艺术高于生活之美。艺术家的成就离不开周围的各种力量的支撑：朋友至交——为他的成功而放弃了仕途，无视世俗的白眼，甚至偏执到背离自己的价值观与追求；亲人爱人——一碗热汤，饱含了默默奉献。宽容的接纳，含笑的眼泪。知己爱情——在最爱的时候放手，超出小爱的大爱。如常的表情，无声的泪水，让人体会到的却是永逝我爱的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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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片中刻画最细也最入神的是，孟小冬与梅兰芳这段金风玉露的相逢、灵魂伴侣的惺惺相惜、克制自知的神交，超越了男女情感的界限，淡然、美好又压抑短暂。这是一种你我交融的情感，这是一种痛彻灵魂的爱。雨中巧遇，伞中同行，继而合唱《游龙西风》，互相引为知己，而后二人一同登台，连外人都看得出假戏真做。尤其是梅兰芳去还雨伞的那一幕，至今还在心头索绕。梅手上拿着雨伞在门口迟疑驻足，不知该如何与小冬表达，他心中是欣喜的，因为有了这把雨伞，所以才有机会来找小冬。这时小冬出现了，他慌乱、迷离，竟然没有说出自己来还雨伞的事情，他和小冬说，等人拿钥匙，爽朗的小冬是知道梅的心思的，哈哈一笑把他的化妆戏间推开了。小冬回到自己的房间，梅在自己的化妆间，小冬终于鼓起勇气来敲他的房门，就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场景中，我分明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忧郁与缠绵，只是不得言喻，但他们两个人心中是明白彼此的。小冬正欲开门送梅一个纸花，恰巧梅也想利用还雨伞的机会看看自己心中的爱人。孟小冬送纸花给梅兰芳，梅兰芳叠了写了两个人名字的纸飞机给孟小冬，这写出了最简单的情欲的纸飞机却飞不高也最终不知所措，而这已经足够，小冬已经明白了梅。这之后，小冬与梅共同登台唱戏，两个人在台上唱戏后久久对视，就这一眼足以让外人看出了他们彼此的爱恋，邱如白是最先懂的，芝芳随之也懂了。福芝芳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当邱如白告诉芝芳梅与小冬交往时，福芝芳说，梅兰芳没有红颜知己怎么可能，而福芝芳真的是为了梅兰芳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尽管她后来还是去找小冬当面“谈判”，“他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他是座儿（观众）的”，虽然这话里多少有些作为女人的私心，但我们知道芝芳真的是懂梅的，也是爱梅，正因为爱梅，芝芳识大体，芝芳精明，芝芳为了梅的事业能竭尽所能。

      电影中也不惜镜头展现了小冬对梅的爱，深入灵魂而又痛彻灵魂。邱如白：小冬，一直就想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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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冬：（冷笑）让我离梅兰芳远远的，没错吧？可我偏不，我偏要天天等他，等来他一个下午，一个钟头，一分钟，都行。

      邱如白：小冬，知道什么是孤单吧？心里的，畹华跟了我们这么多年，他心里的孤单一直都还在，直到他碰见你，可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从这份孤单里头出来的，谁要是毁了他这份孤单，谁就毁了梅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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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的孤单孟小冬是懂的，梅的爱她也是懂的，正是如她所说，我情愿天天等他，哪怕只等他来一分钟，我就是没法离开他。为了让孟小冬离开梅，让梅潜心去美国演出，邱如白制造了梅宅宴会上“梅粉丝”血案，小冬终于决定放手离开，成全梅，收起自己的爱。梅去小冬的住处时，小冬正在收拾行装，“小冬，你要走了吗？”，小冬凄然一笑，梅满眼的期待，生怕心爱的人离自己而去，急切地问：“我问你呢!是不是要走了?”此时的孟小冬忍住内心的痛苦，强忍欢颜说：“你这个人还是那么不会说话。。。。。。不是要走，是永远不再和你见面了”梅希望这不是小冬说的真话，说：“你这个人不光爱说瞎话，还挺爱记仇”，小冬眼噙泪水说：“这不是瞎话，这是真的”。梅愤怒了，以为这是小冬轻率地举动，不接纳自己的爱离开自己而去，“这不是瞎话，这还不是瞎话”，“这不是瞎话，这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真的”“不是”“就是”“就不是”“就是”，一对深爱的人在彼此的责问中，痛苦而又凄然地一遍一遍地说。孟小冬对梅兰芳说：“孟小冬再也不见梅兰芳。”小冬终于只有一走了之，梅兰芳孤独走在美国街头时候，旁边响起的是她留给他的一句话：“畹华，别怕！”颇有点我懂你知，骄傲苍茫却荡气回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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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从此再不相见，永无交集，留给彼此的是一生的爱恋与孤单。不觉，我心沉下去了，眼泪涟涟，一如梅与小冬的爱地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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