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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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紫凝（924字）

   “想让我去低头认错，除非太阳打西边出！”王蒙生气冲冲从外面出来，脸像喝醉酒通红。办公室里的人都低着头，装作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我看看了他，坐在椅子里，喘着粗气。本想去倒杯水给他，想想又不好。现在这办公室里，好像被装了窃听器，一举一动，哪怕不经意的一句话，放屁的功夫就传到领导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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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公司要把各个地方装上监控，实现全方位，无缝隙管理。我觉得装了监控，每天上班，就像被拔光了毛的鸡，赤裸裸地被人看着，浑身不自在。我就这么嘀咕一下，不知被谁告到领导那儿，领导找我谈话，叫我以后说话注意影响。

   “你们平时出事，我王蒙生第一个出来，替你们打抱不平，今天你们就不能替我说句公道话？”王蒙生忽然一锤桌子，杯子被震得跳了起来，又无力地倒在桌上，水，流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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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说话，可是说什么好，我正在斟词酌句。姜平站了起来，过来扶好杯子，将桌上的水，抹干净。附在他耳朵边说了什么。

  “我凭什么跟他道歉，我就这脾气，路不平有人踩，我有话就要说，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姜平听他这么一说，像卸下一座珠穆朗玛峰，点头哈腰地走了。

  我看了看其他的人，在电脑上，吧嗒吧嗒打字的，也有在看手机的，没有闲人。其实，王蒙生在这办公室里是好人，他性格耿直，敢说敢做，就是有点爱管闲事。比如这次，姜平的老婆坐月子，姜平请了假在家照顾几日，没想到孩子肺炎发烧，住院治疗。姜平没有按照规定上班，多照顾了一周，被扣除这个季度的奖金。姜平不服气，孩子生病是大事，在家照顾有何不可，公司怎么也得人性化管理吧，天天在办公室唠叨，自己却不敢去理论。终于把王蒙生的火撩了上来，拽着他去和领导讲理。这不，就摊上事了，这个月奖金被扣除不算，还要他当面赔礼道歉，否则卷铺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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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要不你去陪个不是，给领导台阶下，不就得了！”有人小声说。

  “不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我本本分分上班，不迟到，不早退，就说句公道话，凭什么扣我奖金？凭什么叫我道歉？”

   “凭他是领导！”我这话一出，自己也吓了一跳，办公室里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到家以后，我反复捉摸，公司开会说得清楚，这几天要下岗一批人，老王两个孩子在县城读书，老婆患有糖尿病，一年到头吃药，真的下岗，这个家怎么办？

  我打电话过去，他还是那句话，结果，太阳没从西边出，王蒙生自然下岗，我也在下岗之列，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多方打听，就因为我说了“凭他是领导”这几个字！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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