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本季《歌手》上张韶涵的演唱,在我心中《阿刁》排第一,《情人流浪记》排第二,可是《再见青春》出来之后,我感觉它要把流浪记挤下去了。
相比于最后的连续飙高音,我更喜欢开始的那一小节,准确地说,是从一开口的第一个字,就撩动了我的泪腺。和用咽音一样,张韶涵也很少用气声唱歌,此次她继承了汪峰原唱中缥缈的唱法,用自己的气息制造了对于青春的迷茫。轻柔又源源不断的气息,加上独特清亮的嗓音,将“青春”大写,有对过往的留恋,对现在的彷徨,和对未来的憧憬。
张韶涵是一代人的青春,但这句话被不断提及,被时刻提及,就会让我很反感。她是一代人的青春,但她不只有这一点。当她唱完一首歌,而你看似满怀深情却只评论了一句她是我们的青春,在我看来不是对她的褒奖,而恰恰是对她的否定,至少是某种忽视——忽视了她每次演唱时满满的深情,忽视了她力求多元的唱法,忽视了她对歌曲深层含义的表达,甚至忽视了她的改变、她的成长和她的诉求,甚至是,她本人。
对于张韶涵的青春记忆,从05年直到现在,十几年的光阴连接叠加,变得越来越绵长,也越来越厚重。有时候仿佛不记得她那些年的模样了,于是找来曾经的视频再看看,青涩的面孔,质朴的声音,带着稚气的举止言谈,《静不下来》中的古灵精怪,《爱杀17》里的阳光阴暗,每次都能带给我惊喜,让我心情舒朗。张韶涵的青春留在这些影像中,而我的青春在它的对面,在它的平行线上。
关于张韶涵的记忆,如今又增加了《歌手》,她在这里的表现,可以说是渐入佳境,只可惜比赛已经接近尾声,而她始终没能拿到第一。下期的常规赛唱个人的经典串烧,据说也只拿到三四名,那么还剩下总决赛一场……虽然对第一不再幻想,但是对于下周的串烧已经极度期待,对于总决赛上的压轴曲目也充满畅想,相信最好的表演,就在最后一晚。
五岁时,我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具体有多少平方米,别说计算不出来,关键是也懒得计算,总之是幅员辽阔,物产丰富——这么说吧,村子的最边上那户人家,到山脚下,不,到整座整排的大山,这只是宽;至于长,沿着高低起伏的山脉,向两边延伸开去,目光所及,都是我的地盘,看见那烟雾缭绕的尽头了吗,边界在那里。物产嘛,主要是玉米,还有向日葵、高粱、小麦、大豆、土豆、红薯……除了农作物,还有果园,什么苹果、梨、桃儿、杏儿、核桃……还有各种蔬菜,西红柿啦、黄瓜啦、水萝卜啦、蔓菁啦……还有各种山珍野味,像甜苣、摘蒙花、山葡萄、野兔、野鸡……但有一个缺点,就是人烟稀少,不过没关系,会壮大的,身边这不就有几个小伙伴么,大好江山,就从眼前开始吧,我们拔掉秸秆,再用它们搭建起三进三出的大院……
十岁时,国王的日子早就离我而去,可依然过得奢侈,怎么证明?舔了这么多年的冰棍儿,终于开始用咬的了。不知道具体是哪天,买了一根冰棍儿,也不知道怎么的鬼迷心窍了,不愿意把它放进嘴里嗦,而是直接咬了一口。哇,这种感觉好嗳,从此,丧失了舔嗦的能力,只会大口大口地咬了,这么一来,一根冰棍儿很快就吃没了,有鉴于此,曾经有过蹲在冰棍儿摊子旁边连续吃的经历,一根吃完再要一根,一根接着一根,吃到嘴唇发麻,胃里发冷,才不舍的离开……吃冰棍儿分季节吗?对于我这样一个过惯了国王般生活的人来说,一年四季都是最佳季节,在艳阳高照的时候吃,在大雪纷飞的时节也吃……不仅如此,我还懂得分享,不然怎么能显得出壕气?买一堆,然后分给围在我身边的小伙伴们……不够吗?来来来,续上啊……
十五岁时,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当身边的小伙伴们已经换了好几任同居对象的时候,我才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大家都很好奇,也很感动,更多的是感慨,一窝蜂来找我,想瞅瞅她的姿色。我看着他们不说话,他们面面相觑,静静等着我开口。过了几分钟,我还是不说话,他们就不耐烦了,问我到底他妈有没有意中人?我说,你们都聋了吗?他们似乎明白了,竖起耳朵听,三秒钟后,大家就各种骂我,然后一哄而散。我想,都从《寓言》放到《欧若拉》了,你们还是不明白,非得点你们一下,才能领悟,真是笨的可以啊!所以,当他们抱着新女朋友进进出出(请正确领会这个词的传统含义)时,我听着张韶涵的盗版磁带,捧着贴有张韶涵贴纸的本子,拿着印有张韶涵形象的油笔,认真地记着歌词……所以“喜欢”跟“喜欢”是不一样的,我对张韶涵从来都没有非分之想,如果可以的话,能认识一下就心满意足了……
二十岁时,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老家的朋友又不能经常见面,孤独时常环绕在我身边。雪上加霜的是,处了五年的女朋友也离我而去,当她决绝地从我怀抱中挣脱时,我体会到了肌肤撕裂般的疼痛。还有火上浇油,我努力学习的专业,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它并不能为我带来一份体面的工作,纵使我学得再好,也难以在职场中立足。我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危机,因为就连一份兼职,也很难找到。系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初步迈入了挣钱的行列,只有我们这个专业的几十个人,举步维艰,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前路漫漫的感觉,踽踽独行,无人问津。班里很多同学意识到所学专业无法为自己带来前途时,就选择了其他道路,因为他们还有很多别的能力,不管大小,总是条摸得着的出路。只有我,没有一技之长,唯有死磕专业,可越是死磕,越是心慌。不过还好,毕竟还没有毕业,青春于我还有很长的路,最终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灿烂的……我时常这么想……
二十五岁时,我已经感觉青春离我而去,且再也不会与我有关了。事实上,感觉青春渐行渐远,是在两年前就开始的,直到此时,我过生日的那天,回望来路,竟看不见一丝青春的影子。果然,凭着我的专业,我艰难找到了工作,这份工作糊口可以,要谈发展,就是扯淡了。同事们都开着车,时不时讨论一下在哪儿买房的问题,要么交流一下国外哪里好玩,预想一下最新款的苹果什么时候买,还想着报个什么昂贵的培训班充充电……而我,就听听,然后回到自己的地下室隔断,继续看书——最近迷上了玄幻小说,看了几本之后发现,我也似乎能写,再看几本找找感觉和规律,我也构思一部,万一也能出名呢。每当我看书的时候,我的小狗寅虎也会跑过来,或卧在我腿上,或趴在我脚边,舔它的爪子,睡它的觉。我对它很好,我吃什么就会给它吃什么,甚至是先喂上它,我才会开始吃我的,可我每次看见它趴在角落里破烂的棉垫上,幽暗的光线打在它身上,就会觉得特别对不起它,总感觉当初把它从垃圾堆里捡回来是个错误,那时的它是多么自由自在啊,而现在,跟我在这里受苦……二十年前,我的身边就有一只叫寅虎的小狗,它被我赐为神犬,跟着我在三进三出的院子里上蹿下跳,开心得很。现在回忆起来,仿佛自己的青春就定格在了五岁那一年,和我的王国、我的深宅大院、我的神犬在一起的那一年;不不,还有不分四季拼命吃冰棍儿的日子,还有在网吧整晚整晚听张韶涵的日子,还有对未来开始产生恐惧却依然坚定着梦想的日子,还有……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再见——那些难忘的过往,再见——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