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这几天天一直不好，上午天还晴，中午就骤变，一片云彩飞过来，就开始下雨，下的还不大，只是稀稀疏疏地滴几滴，便一直阴着个脸。我的心情也变得很差。考试那几天，也一直在阴天。女友总说，赶紧下雨，下了雨就凉快了。我笑笑说，还是不要下雨的好。她不明白我什么意思，以为我只是不喜欢下雨，不会在这闷热的天里烦躁。其实，我也很热。果然，不出我所料，雨下了。考最后一科之前下的，也就顺理成章地耽误了我出游的心情。

从今天开始，日子又变得百无聊赖了。可能是因为实在没钱了，懒得出去转，也不想和谁一起吃饭，就连去大理的想法也凭空不见了。我一直以为这是年轻人的共性，却发现似乎只有我如此。我记得之前在和别人提起上大学之后的事，她笑笑说，大多数人都这样。我还执拗着说，不一样。我以为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时候，发现大家其实都一样堕落；而当我以为每个人都一样的时候，却发现大家都比我好太多了。

这雨总是缠绵，对谁都不是好事。总要担心雨下不下，闷得一点风都没有，也没有一丝凉快。其实不管雨下不下或是明天的天气如何，和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反正我也不出门。这就像是一部悲剧，台上多么的难过，和你都是毫无关系的，你只不过因为当中的某些情节引起共鸣，默默悲伤一阵子。不用安慰，一会就会好的。

我才二十岁，谈生活是多余的，我不用自己挣钱，不知道生活的压力。我的压力只来自于自己。我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多疑，都有一种受了迫害感觉。这大概就是孤单作祟吧。我不知道怎样让自己忙起来，也不想忙。有时，你会觉得闲下来真的不错，但前提是有人陪你。我已经不再喜欢孤独地阅读了，丹布朗、大仲马、梭罗都不能提起兴趣，就连最喜欢的韩寒，读来都没有了当年的畅快。我想，这应该是心境的变化。当时在准备高考，忙里偷闲又朝思暮想地读着这些，觉得生活就这样得到了充实，真是可笑。毕业之后，又买了好多的书，却只读了一半，真是可笑。那日，在和女友谈起从前，突然想起，那次买的书借给了朋友几本，她还没有还我，我也还没读过，真是可笑。我们的生活大多是在这种矫情中度过的。没钱，就没法和朋友一起去玩。也就只能坐在窗前，看着阴云满天，假以思念。幻想着玛丽苏的情节，淡淡喝着凉白开。

每一天的是一个新的开始，却总重复着前一天的故事。雨又开始稀稀拉拉地下着了，我转头看看窗外，天是黄的。我房间的玻璃是蓝色的，这更让我觉得生活的阴郁。记得几年前，院子里还有一棵花椒树，就在我窗前。爸妈觉得他挡了我窗口的光，就把他伐了。对此，我也没做什么反应。他们从没问过我，这棵树是不是真的挡住了我的光，没问过我是不是爱看这棵树，就伐了。现在，他们又觉得会热，就用了一块很大的黑网遮住了我的窗子。我也没做什么反应。他们这么做，就好像我真的会热一样。其实，每年夏天我都会觉得凉。我希望阳光能进我的屋子，希望那棵花椒树还在我的窗前。我想起最早的那棵树，是因为妈妈听别人说的“院子里有树不好，是一个‘困’字”就给砍了。我记得我当时说，如果没了树，那不就是个“囚”字吗。妈妈白了我一眼，让我别胡说。不过那棵树的确争气，只两年多，就又在原地长出了一棵。这回妈妈似乎不想砍掉他，就说她之前听别人说过，还是有树好，没了树就成了“囚”。我听到这话，也没做什么反应。在家的大多数时间，我像是一个面瘫，不怎么说话，不爱笑。我记得小时候在电视上看相声小品时，只要一笑，妈妈就会说“你又傻乐什么呢”。我就会立刻止住笑容。这几年，基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因为实在找不出能让我笑出声的相声小品。前几年还会和父母吵架，到这两年，和父母说话也是软绵绵的、无力的。我想起好像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在家里和学校里基本都没笑过，然后老师在期末评语上写到“我都没怎么见过你笑，其实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的”。我真的不喜欢那个老师，感觉她有些问题，总爱针对我。这种情况其实谁都有，你总觉得别人针对你，其实人家都没想看你。

几个月前，一场球赛之前，我们在场边热身。聊到我们队里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子，他是广东人。其中有人就随口问了一句，你是广东哪里的。他回答的地名我有些没听清，只记得他最后说了一句，最穷的地方。当时我感觉他可能有些不高兴，就笑笑说，咋样也比我们这里有钱。我在想，他可能是觉得我们这样是对他的不尊重。当他提起这个地方的时候还特意加上那句，不知作何用意。他觉得那个地方穷，不愿提起，而我们连那个地方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