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事实上,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只能这样理解。”我再度看了眼华远强的眼睛,当我看向他的眼睛时,双眼竟不自觉地变得湿润起来。
“哦,所以你可以向我坦白了吧。”华远强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问我。
“不能,你可以认为我就是实施了这些谋杀案的真凶……只不过,我没有什么好向你坦白的。”转过身无力地背对着那名眼光如炬的警官,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那么辩白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没有必要,或者说事到如今,你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来为自己辩白了?”华远强问我。
“是的,现在我已经无话可说了,无论是要拘留还是逮捕我,那都是你合法的自由裁量了。”我将双手举起放在了头顶,感觉到悲凉地说。
“哼,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不堪一击的对手,不过在逮捕你之前,我想听一听你的作案动机。”华警官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后对我说。
“没有动机,我只是让本应死亡的人们顺理成章地走向他们生命的终点。”感受到了华远强出现在我身后时的那股压迫感,我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前方,说。
“哼,顺理成章……对于杨婕茹来说也是如此吗?”在我的身后咬紧了牙关,华远强问我。
“杨婕茹……难道说她的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我反问华远强说。
“不一样的地方……哼,她的死,本来就是要把杨森引到鸣海市的吧!”华远强的语气里流露出了愤怒,说。
“我们的看法还真是出奇的一致,不过遗憾的是,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和你一同办案了。”我说。
“哼,方凛,你真的决定不和我坦白你的真实身份,哪怕你会因此遭受牢狱之灾,甚至是成为凶手接受法院的最终审判吗?!”绕过我重新走到了我的面前,华远强用异常严肃的目光盯着我说。
“真实身份,哼,这种东西你用内网一查不就什么都出来了,话说你调查这个应该会比调查我这三个月来的行踪简单很多吧;至于我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我想你收集到的这些证据是会在法庭上自己说话的吧。”我看着华远强忍不住笑了笑,说。
“好吧,如果你一直都是这样的话,那就别怪兄弟我不客气了;方凛,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发生在岭东市里那桩血腥变态到了极点的连环杀人案?”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的双眼,如同山峰一样屹立不动的华远强,用平淡无奇的语气在我面前提起了另外一桩案子。
只是听到了那个案子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我就忍不住握紧双拳,呼吸也在刹那间变得像是完全停止了。
“暗夜幽鬼,你应该还记得岭东警察局对那个穷凶极恶的凶犯的称呼吧。”看着情绪处在失控边缘的我,华远强露出了笑容不紧不慢地对我说。
又一次听到了那个仿佛来自于地狱的名字,我看着眼前那名微笑着的刑警,感觉到身上的血液在那一刻疯狂地涌向了我的大脑……
朱红。
2013年6月22日,那晚的圆月呈现出了诡异的朱红,而那天,正好是我追查流窜到岭东市疯狂作案的暗夜幽鬼整整三个月的日子。
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那个被岭东警察局称为暗夜幽鬼的凶犯,就在岭东市犯下了至少六起的恶性杀人案件,每一起案件的被害人都是年龄为十六岁到二十二岁的妙龄少女,每一名少女死前都遭受到了凶犯非人的虐待,而她们死后,则被凶犯完全肢解,并按照凶犯恶趣味的审美被摆设成各种各样的造型。
当时这个案件在岭东市引发了极大的轰动,甚至一度出现了女学生的家长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全而举家搬迁的局面。
当时为了尽早捉拿凶手,消除市民们的恐慌,岭东警察局迅速地成立了专案组,并抽调了全局上下百分之六十的警力,在岭东市的各个重点地段进行布控;与此同时,岭东警察局还在全市范围内发布重金悬赏,对于能够提供案犯准确信息的市民给予十万元以上的悬赏金;除此之外,岭东警察局还请来了国内外著名的刑侦专家参加案件的侦破工作。
然而,在投入了如此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岭东警察局紧锣密鼓地进行了两个多月的侦查工作却依旧没能取得任何成果,不仅如此,名为暗夜幽鬼的凶犯还在岭东警察局布下的天罗地网下持续性地谋杀了四名女性。
就在所有人都对侦查工作感到异常绝望的时候,我却从如山似海的侦查材料中捕获了最为关键的线索,并从中破译了凶犯的藏匿地点。
于是,在2013年6月22日的夜间,在没有将这一重要信息知其他人的前提下,我怀着绝对的自负踏入了凶犯藏身的那处荒郊。
独自走在那片暂时被废弃没有得到及时开发的地域,我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了一栋亮着微弱烛光的二层建筑上。
拨开在泥地上疯长的野草一步步接近了那栋充满着无限恐怖的建筑,就在我刚刚接近那栋建筑物的时候,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伴随着草木的清香一下就蹿入了我的鼻孔。
于是,在目标最终确定之后,我悄悄地来到了建筑物的房门前;不过,就在我准备实施技术手段打开门锁的时候,却发现一楼的房门只是虚掩着的。
怀着疑惑的心情推开房门走进了那栋建筑物内,一阵粘稠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让见惯了各种死亡场面的我差点就忍不住呕吐出来。
不过,强忍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我稍微缓了缓心情,然后重新振作起来朝着二楼亮着烛光的房间悄悄地摸了过去。
我在黑暗当中摸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在了那个废弃建筑的陈旧地板上,一路上,我时而踩到地板上粘稠的血液,时而踩到一些会发出“吧嗒”声并往外溅出液体的某些柔软物体。
在那个黑暗像是到处散落着人类血液和脏器的诡异空间里,我开始感觉到了毛骨悚然,手脚发软。
就在我快要经受不住不断袭来的恐惧想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女人的容颜,想起了那个女人在初夏的阳光底下对我露出的微笑——那是一个可以让全世界都能感觉到动心的笑容。
正是怀着对那女人的情感,我强忍住内心的恶心和恐惧,逼迫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了凶犯理应藏身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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