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茴の日常（261）之同桌的你

对于高中的印象竟然只有高一上期和高三，恐怕是因为只有高一和高三的朋友在联系，所以才能想起来那时候和谁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

而对于高二这一年，究竟得有多平淡才会让唐小茴一点也回忆不起来，就好像是上课的时候，老师却突然直接说，“这一节课是自习”，然后就平淡无奇的过了45分钟，什么也没有发生。

“因为没有特别值得记住的人，所以那45分钟就被遗忘了。”

但在文理分科之前一年的“45分钟”，有一个颇让唐小茴印象深刻的同桌。那是一个会说“不求名流千古，但求遗臭万年”的人。他那时候沉迷于武侠及言情小说，常常去学校附近租书馆租书来看。据他说，办一张租书卡是15元，每本书租一天是一角钱，每次最多租5本，每次周期最多为一周，每延迟一天扣1元，丢失或损坏书本原价赔偿。因此，“为了不赔钱，我必须看书很快。”

他长得很好看，如果给他打分，满分为10分，唐小茴会说是8.5分，8.0给他原本的颜值，0.5给回忆的滤镜，总之，唐小茴常常在化学课偷看他因为听不懂而不得不睡觉时的侧脸；或者，在他回答不上化学老师问题时而感到尴尬的沉默的眼睛。

唐小茴通常都是很安静地看他，然后在他转过头来时若无其事地翻看自己的课本。

他最喜欢的漫画人物是史努比，因此他会买史努比品牌的衣服，也会在与唐小茴说话时常常会提到史努比，慢慢地，唐小茴也喜欢上了史努比，甚至有一段不知选哪种图案作为头像时都直接用的史努比。后来大电影《史努比》上映时，唐小茴也会想起来这个同桌，会猜想他会不会带着他的她一起去看这个电影。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身上带着一种很痞的气息，班主任才把他与唐小茴放在一起。那时候的唐小茴太过安静了。的确，虽然他对别人说话常常会很凶，但到了唐小茴这里也只好小心翼翼。他也会在超出三八线后，略带歉意地看看唐小茴，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或者在唐小茴忘带课本以后，把书推给唐小茴，而向怒气冲冲的老师坦白“是我没带”，让唐小茴幸免于难。

按成绩分座位以后，他们就再没有什么交集了，以唐小茴的个性是不会在课堂之外的其他场合碰见他时跟他招呼的，而他也通常很配合唐小茴的假装没看见而假装没看见，好像他们从来没坐过同桌，好像他们从来不曾认识。

文理分班以后，也没有再联系。

但其实，唐小茴后来也有见过他，一次是在教学楼楼顶的天台，他和其他的男生在一起偷偷抽烟，他吞云吐雾的样子让唐小茴觉得很陌生。也是，他们之间又何曾熟悉过呢，即使从前坐在一起只有30公分的距离，但也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那种人。那一次他没有看见唐小茴。

还有一次，那是唐小茴与他见的最后一面，在高三10月份午休的时间，整个楼都很静，唐小茴抱着书从楼下往楼上走，然后就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坐在楼梯上，亲在了一起。她上楼经过他们的时候，对上了他的眼神。他们互相看了大概有好几秒，每一秒都显得异常漫长。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唐小茴本以为自己应该绊上一脚的，可她没有，她若无其事地抱着书继续上楼，一直走到教室，回到她的座位，趴在桌子上像其他同学一样休息，再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

眼泪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