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婚姻最大的不同是:前者靠感觉就能维持,而后者却与经济、三观、对方家庭等相关。
01
吕乐与边宽在火车上相识,与老掉牙的电影情节一模一样,男方对女方一见钟情,接着展开热烈的攻势,之后双方陷入爱河。
边宽出生于苏北的一个农村,重男轻女现象极为严重,全村人的价值观都与儿子有关,没有儿子的人家在村里要善良,要本分,要大度,要乐于助人,还要低调,否则会被别人说,祖上不积德,才会断香火。
吕乐出生于崇尚女权的重庆,妈妈和周围的妈妈们一样,爱吃、懒做,主职打麻将,偶有空闲时间便是嗑着瓜子在街边聊八卦,不高兴了就对着爸爸骂'龟儿子'。
边宽的妈妈第一次见吕乐时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并且明确的对边宽说不能与吕乐结婚,理由是吕乐太瘦,腰太细,这样的身形一定生不出儿子。
边宽在一周后通知家里人,已领证,吕乐是老边家的儿媳妇。
边宽妈知道后暴跳如雷,给边宽打电话:“兔崽子,胆子也太大了,你考虑过全家人的感受没?她长那么瘦,村里人会怎么看?怎么办婚礼?”
“那老家就不办了呗!”
内心的怒火让边宽妈坐卧不宁,在院子里暴走七天之后,又突然出现在北京火车站。
边宽去车站接她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肯跟儿子走,拿出一个小纸包说她好不容易求来的,让吕乐每天黎明前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用温水冲服。说完就匆匆返回了。
晚上边宽把这包秘方给吕乐的时候,吕乐心里有些不高兴,心里嘀咕: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还跟他妈一样迷信,况且生女孩儿怎么了,我们重庆人就喜欢女儿。随后,趁边宽不注意就把婆婆不远千里送来的宝贝扔了。
02
在全家人的殷切期盼中,吕乐于次年诞下一女边瑶,女儿出生时婆婆正在火车上,老太太得知消息后不敢相信是真的,呆坐半小时后,中途下车了,给儿子打电话:“北京我就不去了,你们抓紧时间生二胎!
吕乐问边宽婆婆怎么还不到,边宽闪烁其词:“爷爷…这两天…不舒服的厉害,我妈就…回去了!”
吕乐瞬间明白了一切,同时看到自己妈眼里闪着泪花。
令吕乐心寒的是,直到她出院回家,除了大姑姐打过一个电话之外,没有人问候她们母女一句。
一天妈妈忍不住对吕乐说:“当初让你嫁个四川人你偏不听,现在后悔也晚了,准备吃苦头吧!”
吕乐对妈妈说:“他们家人怎么想不重要,只要边宽不介意就行了,你看他每天下班回家不是抱着女儿不愿意放下吗?”
妈妈苦笑一下,摇摇头。
产假到期之后,妈妈就带着边瑶回了重庆。至此开启两地模式,六年里每年能见孩子两三次,其余的每一天吕乐都思念成灾,大街上碰到差不多大的小孩,她都主动和人家说她有一个一样大的女儿。
好不容易盼到边瑶上小学的年纪,吕乐跟边宽商量什么时候接回孩子,边宽却问能不能让孩子就在重庆上学。
吕乐不解:“我们不是说好上小学的时候就把她接到北京吗?”
边宽沉默半天说:“我们能不能考虑要个二胎?”
吕乐没说话,沉默良久放声痛哭,很用力的哭,把这些年的委屈、心酸、不满都哭了出来,边宽也没有上前安慰,呆呆的看着老婆。
事实上,边宽也不想要二胎,北京的生存压力已经够大的了,如果多要一个孩子意味着一家人的生活质量整体下降,可是爸妈在老家抬不起头,做什么都没精神,除了再生孩子,别无他法。
直到哭的筋疲力尽,吕乐才渐渐平息下来:“六年的时间里,女儿没见过爷爷奶奶一面,每次回老家,都是你一个人走,虽然你表面上说生儿生女都一样,实则心里也很介意。”
边宽忙说:“我没有!”
“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会给你再生孩子了,因为我的心已经凉了!我们...离婚吧!”
边宽没说话,吕乐晚上睡到了沙发上。第二天早晨,茶几上有张字条。
老婆:
对不起!跟着我你受委屈了,都是我没用,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会尽快请好假,咱们一起接女儿回京。然后在孩子开学前回趟我家,你说的对,凭什么生姑娘就不能回老家,说到底,女儿还姓边呢!
至于二胎,你说不要就不要。虽然我不能说服我妈,但咱们家,你说了算。
离不开你的老公
吕乐看着字条又哭又笑,前一分钟,她还盘算着哪天去民政局呢,现在又觉得老公就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那个人。
03
边宽给母亲大人打电话说他们一家三口准备回去,妈妈说:“我知道这几年不让她们娘儿俩回来是我的不对,可是我是没办法呀!
边宽知道另有隐情,再三追问下,妈妈才说实话,她跟村里人说边瑶是男孩儿。
边宽对母亲的迂腐和固执真是无可奈何,他对妈妈说:“您就和大家说是我欺骗了您!我老不带老婆孩子回去村里人也会有闲话的。”
“不行,绝不能被人家知道我们家生的是女娃!”
就在边宽进退两难之时,吕乐意外怀孕了,之前那么多次处心积虑都没有得逞,放弃后反倒怀上了。
边宽虽然内心欣喜若狂,但不敢表现出来,装模作样的让吕乐做决定。吕乐在考虑了两天之后问边宽如果生出来还是女孩怎么办?
边宽心想不能那么倒霉吧,但说出嘴的却是:“生个二丫头更好,咱俩不用争了,一人一个小棉袄。”
吕乐不信这是他的真心话,但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从知道怀孕那天起,婆婆每月初一和十五都要去庙里烧香,并且早早的准备好了迎接新生儿的被褥,清新的湖蓝色,还说就是因为之前没为男孩儿做准备,才错失孙子。
还没到预产期,婆婆便背了好几个大包抵京,吕乐忍不住对婆婆说:“生儿生女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最好别报太大希望!”
婆婆听了这话大惊失色,连忙道:“呸呸呸!这孩子说啥呢!”遂即,揽过孙女说:“你妈一定会给你生个弟弟的!”
边瑶对这个陌生的奶奶不满:“我喜欢妹妹!”
一句话把老太太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二边诺半夜出生,看着第二个小棉袄边宽没敢给老妈打电话,怕老太太受不了这个打击。他想起了村里人常说的话:不积德才会一直生女娃。可是祖上三代都是老实人啊,而自己从来都是努力工作、乐于助人,怎么生个儿子的愿望就这么难实现?
难道是祖坟位置有问题?
该来的还是要来,第二天一早,婆婆在得知又是女孩儿后一屁股坐到地上,站不起来。在床上躺了一天,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睡。
吕乐妈妈不满的说:“生不出来男娃怎么能怨女方,你儿子种的是茄子怎么会长出豆角。”
吕乐安慰妈妈:“别跟她一般计较,她就是思想封建做祟,只要边宽不嫌弃就行!”
妈妈叹了口气说道:“在我们重庆,能生两个女儿要有好多人羡慕呢!”
等吕乐出院回家后,婆婆已经回老家了。她心想,回去也好,大不了以后和孩子不再踏入苏北。
04
然而,生活总是有意外发生!
没过多久,婆婆和公公又来北京了,与之前不同的是,与他们随行的还有好几个大号编织袋。
婆婆通知儿子和儿媳妇,他们打算长住北京,顺便带孙子。
吕乐和边宽都心知肚明,他们觉得在老家呆不下去了。
婆媳同一屋檐,不和谐逐渐显现。带娃方法,作息时间,床单是手洗还是洗衣机洗...,哪儿哪儿都是矛盾。
婆婆强势,儿媳妇不愿忍耐,家里开始鸡飞狗跳。
边宽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其实他心里清楚,大多矛盾都是因为老妈有心结故意找茬。可他还不能摆明立场和媳妇儿站在一起。他开始逃避,借故加班晚回家。
吕乐白天受婆婆的气,晚上又不见老公踪影,刚出月子就患上了抑郁症。
边宽无奈之下对老妈说:“附近有家医院需要门卫,正好有住的地方。”
“不孝子,你要撵我们出去?”
边宽说:“如果不分开住我就得离婚。”
哪知老太太回答:“离婚在如今的这个社会其实也很正常!”
边宽头一次强硬的对母亲说:“这个机会好不容易才有的,还可以挣点儿钱,如果不去你跟我爸就回老家去吧。”
老太太看儿子这么坚决,只好一边抹泪一边收拾东西:“你以为我们想在这儿啊?你这俩丫头生的,让我们都没有脸见人了!老头子,我们真是命苦,离开大半辈子生活的地方,现在儿子也不要咱们!”
边宽爸爸说:“当初我说不来你非要来,老院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回老家吧!”
“回去?怎么能回得去?我现在就是村里的笑话,我真纳闷他们是怎么知道边瑶是女孩儿的。本来还指望边诺能让我重新抬头,可是不遂愿呐!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吕乐在隔壁卧室听到婆婆又提这些,生气的发抖,想过去理论,边瑶拉住了妈妈:“妈妈,你别过去,反正他们也要搬走了。”
吕乐抱着懂事的孩子哭了起来。
婆婆走后,没人帮带孩子,无奈之下又把老二送回重庆。
一直等到边诺孩子三周岁时,一家四口才团圆。
婆婆的心病长则一月,短则一周犯一次,不高兴的时候就过来说将来死不瞑目,后来干脆直接说让他们生第三胎。
除此之外,还鼓动亲戚朋友劝吕乐再生一个。
吕乐被婆婆气的发疯,便直接回绝:“以后生孩子这事儿就别提了,想要孙子,让你儿子换老婆吧!”
婆婆也摆明立场:换就换,总之老边家不能绝后!
边宽再一次陷入两难的境地,想让媳妇儿哄哄老妈,媳妇儿不干,跟老妈说再生一个养不起,老妈说她卖房卖地帮着养。
因为没有男孩儿,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高兴,每一天都笼罩着不愉快的气氛。
好多次吕乐都说分开吧!边宽说:“我们感情没问题,还有两个孩子,怎么能放弃呢!为了这个家,你再坚持坚持!
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吕乐和边宽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