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谈

孔方者，非凡俗也。

余幼时尝从祖妣闻孔方轶事，曰：“孔方者，非凡俗也。世人咸知其神通广大，几无所不能，故众趋。”余奇且惑，乃问：“岂其神仙鬼怪耶？其又何能为？”祖妣曰：“若耳，非神仙鬼怪类。孔方能人人贵，能使鬼推磨。”余不能解，奇之惑之俞甚。

经年，余初涉世，若有所悟。

彼其孔方者，盖金银财货，利也。昔太史公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是以世人所趋者，非神仙鬼怪，是利也！余悚然，趋利非余所学授也。

夫人何以立世？仁义耶？诚信耶？有诗云：君子抱仁义，不惧天地倾。墨子曰：“诚信者，天下之结也。”古圣先贤以身奉仁义诚信之道者，不可胜数。惜哉圣贤！今人不以利导之，奚以志学？是以学术哀哉矣！何耶？彼其不通毫墨，或因时势，或赖行运，又或用旁左，殷家富室，出豪车入华墅者，众矣。而遵先贤，奉仁义、诚信，积跬步致达者，行修则多枯淡。今世多浮躁，唯利是图，效前者众而后者寡，非惜哉、哀哉又何？

斯孔方之过耶？

余恐孔方非有过，而人心之疾也。孔方无锋，而人心有刃，是以伤人；孔方无蛊，而人心有毒，是以害人。然人心何以歹毒至斯也？余驽钝不能解。余实难以“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蔽之。唯恐伤仁义、诚信之士心也。

今作孔方谈，心中多惑，诚期点拨，望勿吝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