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黄沙掩埋的命运（一） | 人到四十是一个什么概念？

摄于2018年潮州

一盏台灯，一部电脑，一壶好茶，一个寂静的夜晚。

不知道从什么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喜欢上了夜晚的寂静。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任凭它是风还是雨，是浩瀚的星海还是月光遍满虚空大地。我所拥有的世界，也只不过是属于自己的寂静。就如同亦新说的，最好的情人是写作。是的，我非常赞同他的这个说法。同样，写作是对自己内心最好的独白。甚至有的时候，我根本就谈不上是在写作。我只想自己跟自己说说话，沉淀下自己焦躁的灵魂。

昨天下午我们广州市香巴文化研究院在孝慈轩养老院开展了一场伴读活动。欢笑声，读书声，交谈声，与众多长者共聚一堂。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温馨而难忘的下午。或许我是面相长得比较可爱的原因，我从小就和老人的缘分很好。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家外，我总能与老人们找到共同的聊天话题。昨天的活动看似是我们在陪伴长者阅读，但是从另外的一层意义来说，是这些长者们在陪伴着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们在成长。他们的陪伴是无言的教材，他们带来的只有一个个的真诚，还有他们用尽了他们青春年华，书写的仅属于他们自己独一无二的史书。他们的年龄差距很大，最小的六十多岁，最大的九十多岁。在大多数的长者身上，我已读不到他们身上的棱角。与他们相处时，我更多的是感受到了一份宁静的快乐。特别是那些年龄偏大的长者，在他们的身上，我除了读到了岁月在他们的面庞上留下了岁月的脚印之外。我更多读到的是，他们对人生的淡泊态度，以及对自己生命最后的守候。我静静地坐在他们的身边，就如同静静地坐在了过往的岁月里面。

我喜欢听他们讲故事，听他们讲他们的过往。这些长者不仅年龄不一，年轻时从事的工作也不一样。有的是高级知识分子，有的只是普通的工人。但是，在岁月与命运的安排下，他们在这里相聚了。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吧。每个人的一生注定了要遇见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如今他们老了，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吗？还是说，这里也只不过是一个驿站。未来，他们还有更远的路要走。旅途颠簸，且行且休息。

在昨天发言的长者中，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是一位姓聂的阿公。聂公公虽然年过九十，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或许是因为年轻时候是老师的原因，我在他的话语中，我依旧可以感受到一份语重心长的意味。聂公公告诉我们，他们那代人经历过一段动荡的年代。在那个年代里，他们吃了很多的苦。比如，战争，饥荒等等。他们的一生就是为了能有一个太平的生活而奋斗。但是，当他们盼来了理想中生活时，他们却老了，甚至有些人已经死了。聂公公还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要学会感恩与珍惜。感恩国家给了我们一个安定的环境，这样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们一定要珍惜。最后，聂公公还跟我们分享了一个长寿的秘诀——知足，知足常乐。

聂公公的分享看似很像书本里的道理。但是，当这些话从这位年过90的长者口中说出时，我感受到的是生命的流动和灵魂的真诚。我听后，内心有着说不出的味道。在我感动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心痛。我不知道，当我老了的时候，我有没有资格说一句：“当盼来了理想的生活，我却老了，身边的一些人也死了。”刹那间，我感受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孤独。（在下一篇《被黄沙掩埋的命运》（二）中，我再专门写这一段）

活动结束后，我们几个志愿者在大家乐开了一场特殊的“读书会”。其中，明姐的一段分享，让我内心很有感触。她分享到，一日她问滨哥，人到四十是一个什么概念？紧接着，她又回答说，黄沙已填埋在人的腰部了。我听后，背后冒出一阵的冷汗。我算了算我的年龄，黄沙已埋在了我的大腿中部了。死亡与无常是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逃离的课题，未来和远方注定了是每个人归宿。在面对老去与死亡的这个问题时，更多的时候，我总在叩问自己，我该如何活着？如何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