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之养成好狗者、资深铲屎官,必经过三种境界。
第一境,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意思是虽然万千前辈告诉我,养狗是一件及其麻烦的事,你依然被他纯洁的小眼神俘获,颠颠的把他接回家。从此蜜里调油,加入晒狗队伍,朋友圈里全是自己和狗的拉风照片。此阶段大概能维持3天。
第二境,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意思是,满腔热血逐渐冷却,化作两行热泪滚滚流下。养狗以后,懒觉君便和你分道扬镳,旅游君也和你一拍两散,聚餐君更是和你南辕北辙,分手理由只有一个:你要当爹当妈的照顾狗啊!各种负面情绪接踵而来,兼之工作上的不顺利,照顾狗的心力交瘁,恨不得时光倒流,再没养过这只烧钱货。此阶段视工作压力大小预计维持1个月。
第三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意思是,当终于有一天,生活的压力、工作的坎坷、前路的迷茫压垮了你自己的情绪,你嚎啕大哭,泪眼婆娑时感觉有温柔的毛发蹭你的身体,回望去,撞入眼睛的是奋力摇尾巴的他——相信我,狗对你情感变化的敏锐度要远超于男人——而不论你是否打过、骂过,忽视过他,所以会有人说这是天使,无论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他都对你满怀爱和包容。从此你们相爱相杀,波澜不断宠爱不倦的走下去。
而现在的我,正在和Lucky共同面对一个中型波澜。
……
一切要从一张咖啡色的玉米粒绒的狗床讲起。
广东的夏天总是格外漫长,经历了两周空调夜晚后,Lucky开始默默地打喷嚏,从一天一两个,逐渐发展到三四个,我颇为担心。经过思考,我认为这是由于任性睡地板引发的感冒前兆。所以一方面,我买了果根素口服液下药,另一方面,我买了一张张咖啡色玉米粒绒可拆洗的狗床给他,尽量减少他露着肚皮躺在地上的机会。或许真如书上所说,贵宾是天底下第二聪明的狗,仅次于牧羊犬,Lucky很快发现了狗床的正确使用姿势——除了可以趴着睡,侧着睡,摊着睡,原来狗床还可以用来自慰。
大家可以想象下,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从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
更何况在那时我以为Lucky已经做过手术,是一条地地道道不能狗道的狗公公。
为什么我会认定 他是一只小公公呢?因为在Lucky身上没有球状器官。不过刻意忽略了他的身上并没有手术痕迹这一点——这是一个伏笔。
让我们回到那个惊悚的夜晚。我打开灯,默默地注视着勤奋的“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的我家二货狗。1分钟后,他一脸:我死了!的表情躺在地上。我摸着我饱受惊吓的心脏,呆立在原地。两分钟后,重复以上过程。一个小时内,他对那张咖啡色床无情的进行了10次以上的蹂躏。在这期间,难道我只是默默地捧饱受惊吓的心脏呆立在原地么?当然不,作为一个资深拍照爱好者,我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切,并默默的发给在一个猥琐频道内的好友。或许这是既优衣库事件后的另一拍摄过程当事人也知情的小黄片。
我在回味整个过程的时候,深深地被生命的顽强所震撼。即使已经不能狗道,即使徒劳无功,即使不是同一物种,我也要响应基因里那传宗接代延误物种的原始呼唤。
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这就是为什么别人能做一条好狗而你却不能的原因!因为一条好狗,在任何逆境中,永远都不会放弃!请各位看官擦干眼泪,为这一条孤独而坚韧的生命颁发感动动物界勋章!
如果忽视他每次做完活塞运动后躺在地上的死样,我确确实实被他感动了。
算了,由他去吧,不要点破。
我天真的幻想持续到前天为止。
那一天,我如往常一样下班,他如往常一样从自己和床的旖旎运动中停止,带着一脸"妈妈再爱我一次"的表情冲上来扑到我身上,我如往常一样伸手托出他的腹部想把他抱在怀里——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如往常一样了。
我把他肚皮朝上放在膝盖上。然后,我整个人都要晕倒了……在他中轴线和大腿根的交叉点,浮现出两个鹌鹑蛋大小的圆球。在我目瞪口呆之下,羞涩的缓缓消失了。
万能的淘宝,请你告诉我这个是啥?
我颤抖的致电兽医专业的好友,对,就是那个告诉我贵宾想养死都难的损友,他无语了一下,然后告诉我这个是,并不怎么常见但是不能说不常见的纯种狗发病几率较高的生殖缺陷:隐睾。精子存活率很低,生育率也很低。
说到这里,我居然很嗨森的想,这下可以随便放我家狗去搞别人家的狗了,反正不用负责任,或许尝试过以后他就会放过那张可怜的床了。这就叫天赋异禀啊!
然后那位兽医专业现在还在漫漫考研路上龟速前进的可人儿,接着说道,患睾丸癌的几率会比正常狗高好几倍。
我:……脑海里瞬间出现了3000块钱在我眼前灰飞烟灭,以及这只傻货在天堂默默思念我的场景。
放下电话,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想着也就是个绝育嘛,一只这么大点的贵宾也要不了多少钱,所以我淡定的给宠物医院去了个电话。
然后……我就决定努力挣钱了。
因为接线小姐告诉我,在贵宾做绝育只要350块的医院,做隐睾要4000……
此刻我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形容:怪不得贵宾叫做.贵妇犬……
就在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养狗不是有爱就可以的。当初朋友说,当你还需要上班,不能好好陪着他的时候不适合养狗,我却认为,难道没有时间就不能养孩子么?我也会在我能力范围内给他全部的爱和陪伴啊!而真真正正的手术费用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清楚看到自己的退缩和侥幸:或许不会癌变呢,好多人家的狗糙养着也没事啊!或许养狗和养孩子的区别就在这了:面对同样的财政负担,一个让你咬着牙承受,一个让你颤抖着退缩。
既然有爱是不够的,那么对于我来说,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Lucky,应对这场疾病呢?且听下一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