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喜欢,那么换个习惯。
只有两颗心都有感觉,才能不被别人忽略。
没有哪种幸福,是一个人一生去守护。
2012年冬天,我在浙江金华学校里,一个被人们传播了好几年的日子,传播速度不亚于卖假药的广告,最后传播的沸沸扬扬的世界末日。
晚上九点多,上完了晚自习,我们宿舍的几人偷偷从食堂一楼的超市搬了两箱酒回去。众人美其名曰过节。
我不解,问:“过什么节日?”
老七笑着说:“世界末日啊。”
众人大笑,看着舍友脸上真挚单纯的笑容,我也觉得挺好玩的一个日子,随即回宿舍开箱痛饮。
三下五除二,箱子都快见底了,大家都已喝的差不多,睡觉的睡觉,玩游戏的玩游戏,我给远方的一个姑娘发了一条短信,表达了一下我应时的心情与感慨。
内容是这样的:“传说中的世纪末日到了,你会害怕么?我不怎么害怕,我只是后悔没有当面对你说一句我爱你,现在说了不知道算不算,我爱你。勿回!”
然后关了手机,开电脑打游戏,当夜十二点学校断网,一个人喝完了最后的两瓶酒,拿着日记本在阳台上发呆。
发了一整夜的呆,到凌晨四点多才有了困意,本子上写了六个字,最后撕下来扔到垃圾桶里了。
睡了两个多小时,然后起床,第二天一切安好,正常上课,我想杀了那些传谣言的人,不是说好了世界末日么?天上的太阳为什么还这么圆,还这么灿烂,老师讲的课还那么的无聊,一点也不精彩。
忐忑的打开了手机,一条未读短信,内容就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万马奔腾,思绪久不能平静。
我想我做的傻事不止这一次了,就当喝醉了随便乱说了几句吧,千万不能有心理负担,这事要是传出去,杨永才就丢人丢大了,还世界末日,我还擦,是芥末,日!
2010年秋天,在临潭二中,刚读完了高一,我心不在焉地选了文科读高二,一想到已经开始的高二时光,我就会略作感慨,学校要失去一个优秀的理科生了,因为我曾经是那么的喜欢理科,我喜欢电磁场带给我的惊讶,我喜欢水电解后的氧气,我喜欢生物进化了几十万年后这么帅气的自己,我喜欢平方差公式的推导,我喜欢上课睡觉。
说跑题了,还是说我成为了一个文科生,成功地占据了一个文科生地位之后发生的事情。
抽烟打架留长发,学校领导天天骂。
死猪不怕开水烫,头发不理寸寸长。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我开心。
前桌是个扎马尾的女孩儿,这让我一直很郁闷,每天上课,她的马尾就不停的晃,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基本集中在她的马尾上了,哪有心思听课啊。
很幸运的是,她是个女生,不然我告诉老师,她上课的时候经常偷吃东西,更可恶的是不与同学分享,比如天天盯着她看的我。
同桌是个短发的女生,颜值腼腆,头发再短一点,绝对可以混进本地的慈云寺跟尼姑姐姐吃饭唠嗑,如果她心情好,应该可以久住。
关于同桌做尼姑这个问题,我曾经旁敲侧击地做过深入探讨。
我问她:“你头发为什么一直这么短,难道有过不为人知的经历或者故事?”
同桌漫不经心:“没有啊,觉得长发不好看,就理短了。”
短发也不好看啊,我没敢说出来,怕伤了同学之间的纯洁无暇的友谊,毕竟有缘成为了同桌,友谊的小船绝对得扶着点儿。
我点头:“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以后的方向或道路?”
同桌说:“考大学,其他的没想过。”
我继续问:“如果大学考不上,你想过干什么?”
同桌一愣,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找个男朋友,然后等时间一到就结婚。”
我结束了问话,她不适合当尼姑,有当尼姑的天赋,没当尼姑的命,小小年纪就想着结婚生子,当尼姑了怎么耐得住那青灯古刹的缠绕。
搞不好哪天新闻头条报道:某尼姑庵某尼姑与某寺某方丈牵手走过街道。
这样就真的毁了出家人的慈悲与道心了。
有次我写了一篇关于生活的文章,被我同桌窥之,我心忐忑,谁知她竟然一通佩服,夸我才华横溢,句句戳心。
我心里一爽,此女实话实说,应该直爽,刚要谈一谈心,她就开始跟我谈心了。
同桌说:“杨永才,问你个事。”
我点头:“你说。”
同桌说:“我借了一个女孩儿的手机,刚办了张卡,她就问我要,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还回去?”
我点头:“应该啊!”
同桌脸色不好:“可我借的时候就说了我要办卡,她说她不用的。”
我说:“手机是你的还是人家的?”
同桌说:“人家的。”
我说:“那不就得了,人家要自己的手机是天经地义,虽然做法有些偏激,但没错啊。”
同桌欲哭。
我连忙又说:“其实总的来说,那个要手机的人还是错的。”
同桌大喜。
后来了解之下才知道,原来我同桌跟前桌是还算可以的朋友,前桌有部手机,自己没用,被我同桌说服后借给了同桌几天,以为几天就还回来。
可过了一星期,我同桌办卡了,不想把手机还回去了,就有了跟我谈心的那一段,明摆着想占便宜,我了解后肯定了一个问题,幸亏我同桌没去当尼姑,当尼姑就祸害了一方师太师妹的。
往后一段时间,我慢慢观察到,我前桌对手机事件之口不提,表面上看起来与我同桌有说有笑,只是下课后一起走的身影渐渐变少了。
才发现前桌的肚量大,懂得包容,也懂得放下。
开始觉得这姑娘不仅长相甜美,谈吐优雅,就连性格都如此温润。
青春马不停蹄,途中遇到了最美丽的你。
或许多年过去,成为记忆,但幸运的是现在一抬头就看到你。
我开始写日记了,似有若无的吐露着对前桌的欣赏,但谁也不知道。
2011年,我与前桌关系突飞猛进,一同加入了小洋组织的做题小组。
每次做题无聊时,大家都会讲笑话,我前桌心地善良,特爱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个时候的她我觉得最美丽。
安静时如同水莲盛开,热闹时如同玫瑰一般鲜艳。
高二莫名其妙的结束了,高三莫名其妙的开始了。
时间紧张起来,大家都没去小洋家做题了,但是依旧保持着班里关系最好的几个人。
虽然我比较边缘化,但相对于其他同学而言,关系还是挺好的。
出于某种原因,我被调到靠后的位置了,抬起头,前桌是个长发的男生,每次一看到,都有种揍人的冲动。
导致后来我抬头的次数越来越少,上课打瞌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认为是这个原因,间接地影响了我后来的成绩。
不应该是那活泼可爱的马尾么,距离不过五米,我总感觉我与马尾前桌隔了两个世界。
她笑,与我无关,她悲伤,我拍不到她的肩膀,她转身,我拉不到她的马尾。
2012年暮春,快要步入初夏,我们一起植完了学生时代最后一次树,在山顶上喝完了最高兴的一次酒。
我把写了一年多,差不多十万字的日记托小洋带给了马尾姑娘,我没渴望什么,都快毕业了,能渴望什么呢?
后来小洋对我说:“她被你的日记读哭了。”
我说:“是吗?”
小洋笃定地说:“真的,没骗你。”
我一阵失望,不应该是笑了么,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让她面带笑容,快乐一点吗。
她哭了,说明已经有了选择,无需多问,我见过太多的感动,感动后加一句但是,但是后面的话像刀子一般锋利,割开胸膛的一瞬间,连青春都一片一片的碎开,散落在地上,疼痛来的那么的无声无息,却又颤抖不止。
青春马不停蹄,伤口来临的无声无息。
天空下雨,大地哭泣,为什么非要她也喜欢你。
其实也没什么事,因为一场战役本就没有开始,何必在乎胜负的结局。因为我没有告白,更没有说喜欢。
在一场细雨蒙蒙中拍了毕业照,然后我们就真的那样毕业了,好像准备好了,好像来不及准备什么。
准备了毕业的时候大醉一场,却发现想要醉的时候都已经离开了,也就不了了之,随那所谓的青春散了场。
离校的时候看了一眼教室,看了一眼马尾姑娘坐过的位置,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座位上的塑料桌布崭新如初,或许她再也看不到桌布下面的那些字了,不知道下一个坐在那里的同学是个男生还是女生,会不会帮忙把那些字迹抹去。
我依然清楚的记得,那是饶雪漫写在离歌里的一句话“风决定了蒲公英的方向,而你决定了我的悲伤,天亮了,我即刻启程,去向你所说的永远也无法抵达的远方。”
然后填志愿的时候,我的大学选在两千多公里外的浙江。
过完了世界末日的冬天,我活奔乱跳的活了下来,没去卖诺亚方舟的船票,也没向上帝祈祷,我依然活的好好的。
开始慢慢学着放下,可是一直放不下,昏昏沉沉的消磨了一年。
孤独吹来了冬天的风,守候点燃了心里的灯。
那个曾经那么喜欢的人,想起来如同在做梦。
后来,
我们逃避,我们尽力。
突然想起,突然忘记。
2014年末,我换了新的宿舍,从鹿田搬到了龙北。
当时鹿田两栋楼的男生都被强制搬了宿舍,理由是偷看女生。
可问题是,我们住的这一边的跟靠近稻花香餐厅的那整栋楼都看不到一个女生的碎片。
剩下楼道对面那些宿舍,只能看到女生阳台上晒的内衣,而且还要保证眼睛不近视才能分辨颜色。
被人强迫搬了宿舍,如同被强奸一样,一开始大家反抗的五花八门,扔被子,扔饮水机,扔书,扔大裤衩子,扔一波技能后,又开始唱一波,从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唱成对面的大妈看过来,最后大妈没看过来,辅导员跟保安都看过来了。
后来反抗累了,所以也就算了,变得默默地承受,到期末结束,都已经打包好所有东西,就差新宿舍开门了。
新学期搬到新宿舍后,我就开始打游戏了,日记也就不写了,记忆里马尾女孩儿出现的也少了,偶尔会打个电话,三两句问候,一两句寒暄,挂掉电话。
后来有次通话。
我问她:“如果当时我认真告白,慢慢追你,结局会不会皆大欢喜?”
马尾:“或许会吧。”
我说:“你相信过我爱你吗?”
马尾:“相信过。”
我说:“谢谢。”
马尾:“谢谢你。” 我说谢谢,是谢她相信。
她在谢什么呢?
2015年,马尾姑娘恋爱了,跟她大学班里的同学,我不痛不痒,甚至感觉有个人关心她也挺好,不然她那么善良,受欺负了谁替她挡。
同年冬天,在临潭一起跨年,迎接2016年,和小洋一众,马尾姑娘也在。
感觉跟记忆中的不一样,又感觉一样,物是人非间又觉得风华如故。
一起吃了饭,吃饭期间的谈话都感觉隔了那么远。
凌晨喝了点酒,看着临潭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我大声喊:“2016你好。”
喊完后就觉得无话可说了。
突然想起了2012年冬天,我坐在鹿田的213宿舍阳台,发了一整夜的呆,写下的六个字“我要爱你十年”。
突然想起了那个读书多年,唯一讨厌过的同桌,或许早已结婚生子了,或许还在继续努力,谁知道呢!
如果不是那个同桌,我或许不会那么喜欢马尾前桌,谁知道呢!
我转身看到跟小洋聊天的马尾,依然温润如玉,温柔似水。
就算没结果,起码喜欢过,现在也喜欢,也算挺幸福的。
可是我就在她身边,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远?
2017年初,刚刚过完新年。
被家里人铁血的逼婚政策威逼利诱之下,我活下来了,我不想太早结婚。
接到小洋电话。
小洋说:“她那天订婚了,我感觉有点难受,太突然了,太早了。”
我知道她换了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是同一个小城的男生,他们应该有更多的机会见面,有更多的机会谈情说爱。
我说:“不早了,都二十四了,法定结婚年龄都过期了。”
我也难受了,她与人谈恋爱我最多感觉不舒服,不高兴,谈不上难过或者难受。
可是一听到与人订婚,我难过的想胸口碎大石,徒手劈砖,头撞墙。
原来这还没有十年,就没了时间。
原来来不及流泪,就要接受猝不及防的天黑。
2012年暮春初夏,我拿着日记本信誓旦旦地对小洋说:“我会喜欢她十年的,你信吗?”
小洋笑着说:“我看着。”
不管小洋信不信,我自己信了。
都2017年了,七年了,还有三年,忘一个人都不止三年。
可是我又何必如此呢。
我是有多愚蠢,才会不觉得疼痛。
我是有多入梦,才会这样一直等。
“你的马尾姑娘退婚了。”2017年5月有朋友在微信上对我说。
我说:“哦.....你说什么?”
朋友继续说道:“你的马尾姑娘退婚了。”
我大喜:“在哪里?今晚来我这儿,请你喝酒。”
朋友回到:“合作,谁买酒,什么酒?”
我不假思索:“当然是老规矩,我请你掏钱,啤酒。”
朋友大怒:“杨永才你要点脸行吗?”
我没有回复。
当天晚上朋友被灌醉,我被灌得目光呆滞,走路漂浮。心中甚是后悔,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应该喝饮料吗?怎么就选择了喝酒,喝酒多难受是不是,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两个人饮酒举杯,一个人满怀心事与期待。
后来机缘巧合下跟马尾姑娘聊天,聊着聊着就陷了进去,忍不住告白,预料之中的又被拒绝,我坦然面对,可是为什么后来又喝酒呢。
7月份,马尾姑娘来合作考试,我正装皮鞋送她去考场,然后在考点的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等她出来,我们一起吃了饭,一起走过了合作的街道。
我又死皮赖脸的告白,毫无意外,我又失败了。
我说:“从今往后,不再喜欢你了,你会不会失落和难过呢?”
马尾姑娘犹豫之下后说:“可能会吧!”
我沉默不语。
她继续说:“一定会。”
我说:“对不起,打扰你这么久了。”
她说:“对不起,被你喜欢了这么久,还拒绝你了。”
我在心里说:“我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你不爱我。要是能够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哪里需要七八年的时间来找感觉,只是我不想辜负感情,想着要稍微挣扎一下,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安慰一下未来的自己。证明一下,我曾记也是那么认真的去爱了一个人,虽然没成功,但是我努力了,对于过去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8月底,一直被成家还是立业这个问题困惑。
整天感觉无精打采,早上上班刚打开电脑微信,有一条马尾姑娘的消息:“在”。就一个字,没有标点符号。
我回复:“嗯,刚上微信。”
她说:“这两天在忙吗?”
我:“嗯,天天写资料,而且天天下雨。”我不知为何,每次跟她说话都觉得毫无逻辑。
她回复:“哦”
我问:“你呢,忙不忙?”
她说:“忙”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儿。
我问她:“问你一个事情。”
她说:“嗯,你说”
我问:“你觉得成家重要还是生活重要?”
她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说:“最近比较迷茫。”
她说:“我也问你个事情。”
我说:“你说。”
她说:“别人说我给你在一起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突然一阵悲伤,原来最难过的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你的一厢情愿被别人当做扫兴,她问我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认为是我捏造的事情,虚假的传播,原来就连这些虚名都影响到她,认为让她抹了黑。
我说:“要是这是真的就好了。”
她说:“你好好想一想,也不知道是误会还是其他的,就是没有的事情不要捏造。”
我有些失望:“我在任何人面前都承认喜欢你,但我从不提关于你对我的感觉。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有喜欢你的勇气,就有祝福你的勇气,绝对不会幼稚到去把一些虚无的东西说成存在。”
她说对:“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都是想明白的。”
我说:“看来一厢情愿也是一种打扰,对不起啊,以后就不那么喜欢你了。”
她说:“不怪你,应该是我上次来考试麻烦你太多了。”
我说:“现在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连正常朋友都没得做。”
她说:“就怕放不到正常朋友的位置,谁也不想失去一个人,如果可以,我们还是朋友。”
我笑着没有回话,默默地退出了微信。
就算再喜欢,也得有尊严是吧?
故事总有结束的时候,也有开始的时候。
最可悲的是结束了却没来得及开始,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存了那么久的阳光,抵不过一场秋雨过后的悲伤。假设了千言万语的希望,抵不过沉默不语转身后的失望。
谁让你这样,谁让这世界总是散场。
深情堆积成被搁浅的回忆,秋天被喻为归来的你。路途遥远无际,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
就连记忆都会销声匿迹,我会学着慢慢将你从心底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