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那年高考》 第三回 重返校园

上一回:第二回

大学里校长给我们上的大学第一节课时才得知原来“母校是容许自己骂千遍万遍,也不容许他人骂一遍的地方”,这让我觉得自己以前的些许话成了理所当然的了。宇轩听我说过我大学校长关于母校的说法时,若有所思,又作出了其经典的面壁思过状,最后说了声:恩这才是母校。生秀不以为然,吃着我们买的早餐,狼吞虎咽中说了句:哦,这才是母校。

这小城教育领域历史上有两个较为有名的人物。一是大儒朱熹,据传此城是他老人家的出生地,他老人家对这座小城最大的贡献就是生在了此地,而为了报答他的这一重大贡献,人们把在广场上站岗这一光荣任务交给他了。于是乎无论雨淋还是日晒,人们都可以看到他坚强地坚守岗位。有些人见于此会感叹:要成为圣人就该如此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之苦痛,死后如此生前就更不必说了。也有的人会庆幸还好自己不是圣人,这些痛苦还是留给那些需要的人去受吧。当然也有不在乎这些的人:朱溪?流向哪?

他老人家晚年回到此地创办了一书院,确实为这当时的蛮荒之地带来了文明的曙光。如今这书院已成了此城的旅游胜地,政府将抓住小城上最为有名的人物打造:朱子文化城。

还有一位便是我母校的创始人--卢兴邦。民国时期占据闽半壁江山的卢兴邦系“土匪”出生,在教育领域为后人留下了一笔财富,让我不得不叹他是:“土匪”却胜过“土匪”。只是想不通一点:为什么我母校没有他的雕像呢?大家不是都好这个吗?思来想去可能是他还没得到承认。还有一个问题也是经常困扰着我:原先的学校由大儒创办而今的学校由“土匪”创办,这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呢?

这些想法在三年前刚进入这所校园时便有了,并且曾一度以为曾经只有大儒创办学校,而今“土匪”都能创办学校了,不是一大幸事吗。三年之后的今天,我已经走出这所学校进入了大学,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连学校都该由“土匪”创办了,那么大儒当做何事,抑或大儒已死?

我们故作深沉地以二十年后重回校园的心情环顾这土地,探访这因高考而让彼此聚首的地方。试想如果不是高考我们各自的生活会是怎样,也许我早就到了自己向往的那片海,带着心爱的姑娘沿海岸线奔跑,寻找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岛。于是,在清晨看着太阳从海岸线跃出,用它温暖的光圈将我们套牢;在晚风吹拂中看着日落,海鸥在天边绕着太阳盘旋、鸣叫。又或许我会一个人骑着单车独自旅行,且不说世界,但是会的。又或许我会依旧守着祖辈传下的几亩田地,像许多小学同学一样,娶妻生子,还为着孩子的奶粉钱发愁。但无论如何,假设中的想象总没有现实中的假山亭台、楼宇教室来得刺痛人心。我分明看到了与兄弟们的壮志云天,在这空旷的操场之间;分明看到了她那曼妙的身姿,在这数十米高的教学楼之上。

走进校园,便见一棵我至今还不知名的古树永恒地立在那里,如我第一次见到它一般展开无数枝干怀抱着这土地。走过树荫,是近百米的台阶,教学楼就在其上方,学校往往以这种方式显示其威严。台阶一侧有着本校稍显诗情画意的地方,这里有假山亭台,假山靠里侧留有水流的痕迹,但我从没见过有水曾经流过,据说某次上级领导莅临我校时,是开过阀门的,只是我错过了。在假山的上与下之间有一亭子,名曰‘状元亭’,原来是没有名字的,只因前两年出了一个全省文科状元,学校就把名字给改了,至于后来‘状元’真的‘停’了就是后话了。

无论如何这个亭子给了我很不错的印象,当年经常取了报纸之后就在这里看完后才回到班级。当然更加重要的是在这里有我与她一同看书的印记,这校园就像一本爱不释手的书,随便翻开每一章都有深刻而美好的印象。如今还是正月上旬,寒风中花草尚未出头,赤条条的树木还懒得换上新装,校园里已有熙攘的人群了,这是高三学子早早地来报道进行高考的复习了。这学校每年都有不少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自然这被勤奋好学是必不可少的。

重返校园,这亭子一定是要进去坐一坐的。我远远望着欲展翅高飞的状元亭,细想曾经我们共同阅读、交谈的画面,不想画面中的人物竟真真切切地在画面中呈现了,长长的秀发披在肩头,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她,重要的是还穿着那件写着一个大大的“7”字的专属7班的蓝色班服。我误以为这是自己幻觉,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熟悉的校园、熟悉的状元亭当中能够赴她的一面之约。

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激动不已,脑海中不断闪现半年前的那些事件,以及没有她的那场高考、那个暑假,心中觉得些许的惭愧。我该和她说些什么呢,“对不起!”太突然了。“你好。”太陌生了。“好久不见!”有些怪。无论如何,先见到她就对了,看看她半年来有些什么变化,看看她的伤势好了没有。

我快步向前走去,全然顾不得宇轩和生秀,已经接近状元亭了。直到生秀在我身后大声喊道:“郭劼,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见到白溪儿也不要这么兴奋吧!”我这才意识到或许该从容一些,对生秀的话感到不满,停下来对他道:“瞎喊什么,这哪是白溪儿。。。”

未等我说完,亭子上便传来了白溪儿的声音:“是你们啊,也来看看学校吗?”

我这才意识到了真的认错了人,又想起生秀刚才的话,觉得有些尴尬,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呆呆的立在那里。

“是啊,我们故地从游,也好好聚一聚,你呢?这是谁啊?”宇轩指着白溪儿身旁的女孩说道。

“这是我的。。。”白溪儿未说完,生秀抢道:“不会是你的吧!哈哈”说着自顾自的在那傻笑。

白溪儿嗔道:“什么啊,这是我姑姑的女儿。”

“好吧,你带她来参观校园啊。”我终于缓过神来,料想白溪儿不会在意生秀刚才说的话。

“你真有福,有个好表姐。”生秀对白溪儿旁边的姑娘道。

发现认错人后,心中闪过一丝失落,白溪儿是我高中同学,先前梦夕刚来我校的时候,我就误以为她是白溪儿的姐妹,因为她们两人像极了。然而就性格而言,两人又是很是不同,白溪儿是个内心素净的姑娘,话不多却很招人喜欢,却不喜欢其他人,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尽管同学近三年,我还是不能够真正的了解她的内心世界,某种意义上和我有点像,不会轻易被唤回地球的。

因为有着认错人的失落,我特别想逃离这个现场,于是对白溪儿说:“我们要去上操场看看,你要一起吗?”我知道她是不会和我们一起的,内心素净的她不愿与他人走得太近,已经半年过去了,我想她应该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愿在自己的世界里徜徉。这一刻因为白溪儿与梦夕的关系,我闪过一个向她打听梦夕的念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否定了。

结果不出所料,她推脱了和我们一起行走校园的机会。于是我们沿台阶一路向上,来到曾经的班级,又见桌上如山堆积的书,又见些许“只为678(录取吧)”的人儿埋头苦读。我看得流连,又是一群天真的以为度过678便可解放的人。但人家苦读着毕竟还有他们的远方相伴,正如曾经我有我一片远方梦寐以求的海一般,而如今到了远方却失去了远方,除了望洋兴叹我都不晓得自己是否依旧可以向往着海的另一边。

在这巴掌大的校园里,我最想去的地方是那片学校后山上的植物园,生秀则偏好他的“大米特绿”(宿舍)和食堂,而宇轩则怀念他只藏了几本破书的图书馆,他美其名曰:“精神食粮”,不幸的是大学之后我同学的精神食粮从排着整整齐齐书架的图书馆搬到了同样排列整齐的“电子阅览室”。

这半年来,学校除了我想坐在里面休息一会儿的植物园被移为平地之外。没有其他“可喜”的变化,校园依旧鬼斧神工,让我失望至极,但想想校领导就会把正常的地方不正常化,把人性的地方不人性化,好让我们莘莘学子在相比之下较为人性化诸如教室等地方多待一段时日,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正叹息着学校的变化与没变化时我们来到了学校破旧的礼堂,没想到高考前100天时励志的那对联还在:

一朝试锋 六月杨眉传佳绩

十年磨剑 百日策马闯雄关

又一个百日誓师也许要来了吧!这幅挂了进一年的对联也该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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