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村系列21：酒鬼老方

老方天赋异秉。

所谓异秉者，盖某一专长众人皆羡慕眼馋，虽竭尽全力偷师模仿最终却徒唤奈何，难肖其皮毛于万一之谓也。

老方天生段子手，雅的，俗的，荤的，素的，正的，奇的……小到市井百姓，大到达官显贵，穷如乞丐流民，富则商贾巨腕。远取材欧美非，近波及你我他。只要时机到了，该说了，想听了，老方信手拈来，如蚕吐丝鸡下蛋儿似的，全不费半点力气。

也正因为这份异秉，老方是酒桌上最开胃的那道菜，老方是学校大小领导的座上宾。

一般教师见了领导皆如小脚媳妇见公婆，那是能躲就躲实在不能躲就敛声屏气听指示，人家老方不，他和所有的领导称兄道北勾肩搭背高声亮嗓地开玩笑。

老方教课一般般，成绩当然也就不好意思提，但人家年年能拿奖，这名目那名目，如果不是老方显摆，很多奖项一般老师根本就不知竟然还有这回事儿。

但老话说的好，久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方参加的酒局多，喝多露丑的机会当然也就少不哪里去。今天周末，闲来无事给大家讲几个，算是周末的小福利。

（一）

老方某一晚又喝多了，一泡尿着实把他憋得不轻，摇摇晃晃走到路边，身子趴在小树上，脸皮贴着树皮，掏出家伙就放开了水闸，别提那个痛快了，真是任何排泄都有快感啊！痛快淋漓之后，老方系上裤子往前走，却怎么都走不动，他手拍着小树，嘴里叨叨着：“老王，别闹了，别闹了，老王，你这熊人，光知道闹……”可不论他怎么叨叨，就是走不动，你道为何？嘿嘿，这老先生系裤子的时候，把小树也系了裤腰里了。

（二）

还是老方，还是晚上，还是喝多了，推着电动车和几个酒友边吹边走，可不知怎么搞的，他的电动车越走越快，老方使劲握着车把跑着追，好家伙，车越跑越快，老方越握越紧，也越跑越快，可矮小的老方还是不如车能跑啊，只见他气喘吁吁，满头汗水，边跑边骂电动车不听话，还没忘记求助：“光灌我，车都让我熏醉了你也不帮忙，这他娘的不听话……” 最后，老方没法子，撒开了手，人累瘫了地上，车倒在了一旁，笑得那个坏小子姓沈的，下巴颏子怎么也不听话——嘴无论如何努力都合不上了，直到第二天找了个修鞋的娘们给托了上去——各位，谁知道老方的电动车为什么跑了起来吗，告诉我，答对有奖哦！

（三）

仍然是老方，喝多了，喝大发了，喝蛋晕了，走路都走不成个了，啤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转眼就都化成了尿，老方找了个黑黑的地方，解开裤腰就痛快，只见他老人家抓着皮带头，还以为就是掏出了自己的那家伙呢，嘴里配着音，“哗哗哗……”就尿了个翻江倒海，结果大家都知道，老方没敢回家，先拐了个小弯，借了别人家的裤子穿上，才敢回家见老婆。

（四）

某一天，老方、老王、老李三个家伙又碰在了一起，老王说：“操！昨天喝多了，谁也不能跟我提酒字，一听酒字我就想吐。” 姓李的说：“嘿，不光你喝多了，我也够呛，一看到酒瓶子就想醉，一看到饭店就浑身打哆嗦。”这时，你猜老方说了啥？“你们这都不算什么鸟多，我喝多了醉到什么程度，你们猜也猜不出来，我一看到街上老娘们骂街，就想吐。”老王和老李都没搞明白，呆呆地看着老方，这家伙光嘿嘿地笑：“想知道不是？老子不告诉你，憋死你们！想听？明天晚六点，还是这里，你们管我喝够，一壶小酒……”各位看官，如果谁猜对了，就告诉我，我请你喝酒。

（五）

老方半夜醒来，口渴要命，手伸地板上乱摸，终于摸到一杯子模样东西，摇晃似有水声，大喜。老方眼也不睁，端过来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嘴里不清不楚地骂着服务员：“青啤！青啤！这啤酒又他娘的换了牌子，什么怪味！”

次日，老方醒来，依稀有几分酒意，半迷糊半清醒间穿衣下床，脚伸了皮鞋里，嗯？怎么这么湿！老方沉思半天，陡然间酒意全无，飞一般向厕所跑去，任老先生如何干呕，半夜所饮一无所吐——盖老方沉醉之中，误以鞋为夜壶，痛快淋漓地撒了一泡尿，又于干渴之中，把鞋当作了水杯！

唉，老方也真够抠门，这点肥水也舍不得流到外人田里。

（六）

还是老方，一泡尿把他憋醒。他想起床如厕，翻身坐起，手四处扒拉着寻找床边——他倒是清楚得很，怕自己动作不稳，贸然起身挨摔，这也是久经历练得出的经验。可他身子挪过来挪过去，怎么也找不到床边，这可吓毛了老先生，他大叫：“快过来，我动不了了！”老婆小跑着从另一屋跑过来问，老方咧着嘴叉子，委屈似小孩子：“我身体动不了了，我怎么下不去床啦！”

老婆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你道如何？他老先生本来就在地板上睡着，又如何下得了床！

（七）

这一回老方可真美啦，喝美了，也睡美了！

他醉得似乎断了片，又似乎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被漂亮的服务员扶进了卧室。那小妮漂亮、乖巧又温柔，伺候得老方像皇帝，各式美女，各种艳遇，各种温柔。老方搂着人家的杨柳细腰，顺势把一条腿搭了上去，幸福得老方直打哆嗦，最后把自己哆嗦醒了。

呵呵，这一醒不打紧，老先生睁眼一看，傻了眼。哪有什么美女？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路旁的水沟子边上，再挪半步就掉了泥巴沟里。你别说，人家老方确实搂着东西。你道他怀里搂着啥？他搂着抱着一条腿搭了一晚上的，各种艳遇各种幸福让他直哆嗦的，原来是整修路沟挖上来的一块大石头。

故事讲完了，露点结局。

老方是学校的“老人”了，像他自己说服侍过一任一任的领导，每一任都让他服侍的眉开眼笑的，说到喝酒，老方已经成为学校的招牌，如果缺了老方，好像这酒就降了规格，少了那么点点意思。

大家都知道老方早晚也是领导，老方虽没明说，可他的眉眼和架式里，却早有了领导的气质。

可是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领导换了一个又一个，老方竟然连个芝麻大的领导也不是。

老方伤了，戒酒。

真没想到老方如此有毅力，再没人见过老方端过酒杯子，当然，也没人再听过老方讲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