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去参加《新周刊》创刊20周年读者文化沙龙,主题是男女关系。来的都是大咖,都是《新周刊》元老级人物。
他们分享了很多关于男女关系的见解,和《新周刊》创刊20周年以来对男女关系的探索。有很多醍醐灌顶的观点,过两天我会把笔记整理出来,推送给大家,本文想说的是另一点感悟。
我对裴谕新老师(上图右一)的一句话印象最深。
裴谕新老师是一名女性研究者,专栏作家。她常往返于中美,做一些中美女性差异的研究,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性学家。她分享的时候说到了之前做过的一个调查,调查的主题是“你会和自己的另一半口交吗?”
和您现在的反应一样,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心里忽悠一下——这种话题也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但当我顿了两秒钟,反过来想一想,其实是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只不过一直没人说。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明白了些什么,那感觉,好像闪电。
长久以来,“含蓄”的中国人总是对一些“隐晦”的话题羞于提及,不知道是因为中国人太聪明了,大家都明白这些事,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家都在不懂装懂。一些本来应该拿到桌面上来细细布道的东西,被大家藏到桌子底下去,错误地把玩。
爸妈跟我说过,他们上中学的时候专门安排了一门课,叫做“生理健康”,讲男女两性的知识。
不知道为啥,这门课现在没有了,只在“思想政治”这门课中有所提及,不知道教材编写组是怎样划分学科的,可能是他们觉得男女两性是思想层面的事吧。
这直接导致了现在很多青春期的学生,对男女两性的知识全部来自于岛国爱情动作小电影。
男女两性,多么正常的话题,多么必要的知识,居然没有人拿到桌面上来给青春期懵懂的男男女女讲解,告诉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说?比起性的无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无师自通?怕是都是看爱情动作片得来的经验吧!
有些事情是需要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论、讲授的,不是一句“你懂的”再加上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就能解决的。自以为明白的,其实是错误和扭曲的。很多性学家,性研究者都曾经提到,因为这方面教育的缺失,大部分青少年对性的理解都有多多少少的扭曲,这些扭曲来自商业化的岛国电影,来自周围人的羞于提及。
不光是性,被中国人不好意思而又自以为是地忽略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心理。
心理学是一门神奇的学科,对它的研究反应人性,是一门伟大的科学。
在中国呢?如果有人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大多数情况下,你会得到诸如“你才去看心理医生呢!你们全家都需要看心理医生!”之类的回答。(心理学专业的同学受到10000点伤害)
最初我天真地以为,中国人处理垃圾情绪的能力好强啊!居然都不需要跟别人倾诉,不需要说,喝喝小酒第二天穿上裤子继续该干啥干啥。
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只是大家把畸形当成了常态,又用看异类的眼光审视正常。
我高中的时候喜欢看《非诚勿扰》,对就是那个被外界诟病女嘉宾卸了妆就认不出来,各种假各种炒作的《非诚勿扰》。我不看女嘉宾,我喜欢看男嘉宾的VCR。我看了少说也有200位男嘉宾的视频简介,得出的结论是,不论什么阶层的人,都对自己的性格有多多少少的压抑或刻意张扬,真正活明白了的人少之又少。
有的人一直强调我就是这样的,爱咋地咋地,有的人畏畏缩缩,俨然一个绣花大枕头。他们真的明白了吗?他们真的有了解自己、处理情绪的能力吗?不见得,只是大家都在这样凑活,自己也就跟着凑活了,不然会被当做异类。
最近高考话题很热,那就来说说我高中的经历。
高三我压力特别大,大到什么程度呢?我去找了两次校心理老师,去正规医院看了一次心理医生。但当我走过高考这个坎之后,我和我周围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是一个心理无比健康的人,心理咨询是一种需要,就像吃喝拉撒还有性一样,是生理行为,不是“思想政治”层面的东西。
同样被中国人隐晦的内容还有“人生终极话题”。一些又大又空又没用,没有丝毫建设性的宏观问题。
这反而是我最爱干的事——谈人生。
每次和老友通电话,我总会问一句,“最近忙什么呢?”然后话题就被我自然而然地引到谈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节奏中了。
很多人觉得谈人生很恶心,没用,跟鸡汤没什么两样。但当你一步步追问他,你会发现他对自己的人生也没有一个清楚的规划,并不是他不想谈人生,而是他没有勇气去为自己说出来的人生负责。
其实,哪有人不想把这辈子活的讲究一点,但更多的人无奈之下选择了将就,从此不再谈论“终极话题”,刻意地把自己变得谙于世故。这是另一种羞于提及,因为他们愧对曾经的自己。
无论是性,心理,还是人生的终极话题,中国人都不习惯像讨论极限挑战和跑男那个更好那样去讨论,这些话题被搁置,掩藏,湿湿地怄在人心中,变质,发霉,脸上还要装的无师自通,大义凌然。
中国人的幸福,都让这样的不好意思耽误了,都让这样的自以为是耽误了。说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大多数人还没习惯,并不意味着他们是正确的。就像是否愿意口交的问题一样,这也可以拿出来说吗?可以的,只是还没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