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2日 星期五 晴时有风
听闻明天考研的号角便要吹响,此刻,距离我人生那段充实的日子不觉过去了两年之久。街上到处弥漫着节日的氛围,从一条条热闹的街道缓缓而过,那些记忆中的旧时光便一齐约好了似的迸出脑外。
记忆里,大学一直处于兵荒马乱的状态。我如上了马力的机器,一刻不肯让自己作丝毫的停歇。大学前两年,在开学伊始便被学长推荐加入了校会,因而大一一整年,便整日忙于社团活动。学校里活动总是数不胜数,而每一场活动都需要不停歇地跟去拍摄,然后回去之后是琐屑又繁忙的剪辑。记不清多少个夜晚,与朋友们守着团委那盏昏黄的灯,在嬉笑间熬过了又一夜,电脑上是一夜无眠奋战的成果。至次日,揉着发酸的眼,回到宿舍贪婪地补上迟到的美梦。
大二时,毫无悬念,我又继续留在了校会,不过身份却有了小小的转变。从普通的干事变成了部长。不变的是依旧喘不过气的忙,每年的元旦晚会,是拍摄的重头戏。我总会顶着凛冽的北风,肩上扛着沉重的三脚架,手里握着单反相机,在暗夜里与伙伴各自匆忙奔向不同的院系。
日子忙起来时,总恨分身乏术,偶尔繁忙,要在一下午的时间奔赴六个场地。
记忆里我仿佛总是不知疲倦,像个倔强的拼命三郎。尽管外形孱弱,可硬是在一堆人堆里混出了一席之地。
这便是真切的我,争强好胜而不肯服输的我。
尽管时光一路向前,可是每每回忆旧事,我还是分外感激那些年格外努力的自己。
很快走到了大三下期,人生重要的分水岭终于来临。又是同样的不容置疑,我一头扎进了考研的营地。
也许从小到大我都是目标非常明确的孩子,一旦认准,便不肯更改,在暗地里卯足了劲儿。
说来,还是要感谢四年的大学生活。在静默时,总是能格外看清人性。当我决定考研的那刻起,消息便不胫而走。前来探问的人有许多,可惜,嘲讽和鄙夷的眼神巨多。当那些闲言碎语不时飘进耳朵里,我的心如被荆棘刺过一样生疼。
这世界总是怪异的可怕,那时我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决定要征得他人的同意,而我只是如鸵鸟般缩在细长的脖颈里,不曾招惹别人分毫,却还是要无时无刻忍受着不堪入耳的、尖刻的言论。
而同在一个宿舍的室友,迅速隔离了我。自备战考研那日起,决绝而冷漠,心酸又无奈。更有甚者,在我每日踏进宿舍的那一刻起,便充分发扬指桑骂槐的本领。宿舍,这个本该让我暂时停歇的场所,却硬生生演化成了人性的战场。
那时,我如被掷入暗夜里的一叶即将触礁的小舟,分不清航向,四周拥吻我的,只有一望无垠的绝望。
除了拼命向前,我想不出来还有更为明智的抉择。
因而,从那时起,我便暗地里告诫自己,一定要争气,以待在来年,回生活一记响亮的耳光。
于是,自考研那一年,闹钟毫无意外,通通调到了五点半,不给自己留一丝赖床的机会。而每日十五六个小时高强度的学习,我只为自己留出一日三餐的闲暇时间。日日奔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脑海里不时弹出前一天刚刚记诵过的单词,而另一边,则争分夺秒地啃着早餐。
很多时候,头发散漫地披在脑后,简单洗漱过后便开始了一天的战斗。
如果你途经那时的我,也许会见证我的狼狈与不堪。
为了让自己保持持久的战斗力,在每晚入睡及上厕所的空隙,我会抓紧时间去刷一遍心灵鸡汤。所有的痛苦犹疑、困惑不安,都在顷刻消散了。
最难熬的是夏日与冬日。暑假一早报了补习班,为了抢占到有利的位置,我通常冲到最前面。基本在门卫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便强悍地冲入了里面。而仅仅抢占座位,便足以耗尽了我一天的力气。一番较量过后,后背早已浸湿了一片。
可是生活,不容许我扮演楚楚可怜。
如果可以优雅,谁愿意狼狈不堪?
如果夏日还可以勉强度日,冬天无疑是我的死穴。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极其怕冷,寒冷不仅会削弱我的战斗力,甚至会减弱我的意志力。每天起床成了极其困难的事情,经常是一边穿衣洗漱,一边忧愁悄然爬上眉梢。
我在北国天寒地冻的雪夜里,一个人苦捱着,前方的路是那么泥泞漆黑,几乎看不见光。
如今想来,还是分外崇敬那年的自己,一个人撑着一把小伞,在呼啸的风声中头也不回地走进一片冰天雪地。像极了荆轲的“风萧萧兮易水寒。”
记不清多少次,我在顶楼幽黑的过道里,在心底哭过喊过要放弃。
可是,一想到往日辛苦即将付诸东流,我便不忍辜负令人心酸的自己。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当你决定坚持一件事情,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时光不曾辜负我,终于如愿以偿。拿到结果的那一夜,我罕见地失眠了。在黑夜里一个人泪流满面。
如今,时间过去足足两年,可是过往的记忆却用力刻在了心上。今夜,在静无一人的时刻,我又想起了过往。
曾几何时,我也坐在冰窖般的教室里,奋笔疾书,期颐为自己挣得一个明媚的未来。
而今,时光变迁,几度轮回,主角换成了陌生的你,你,你们,不过初心不改,梦一直都在。
此刻,我又是多么心疼即将走上战场的你们,我清楚你的付出,关心你的收获,懂得你所有的艰辛与不易,想要以过来人的身份,劝慰每一位勇敢的你们,已经捱过了无数个黑夜,只需在黎明破晓之后,奋笔疾书,踏步往前,将知识倾囊泻出。前方等待的,是无尽的曙光。而不管是非成败,你已俨然是自己的英雄。
这,又何尝不是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