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木马
一个人对某个城市的好恶,往往建立在对那个城市生活片段的记忆上。
当杨若再次回到N市的时候,她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N市,这个给予了她快乐和悲伤、感动跟绝望、期待与阴霾的地方,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重要的驿站。站在N市火车站的出站口,杨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片土地上熟悉的空气,然后,提起沉甸甸的皮箱,融入周遭的人流,迎接下一刻的未知。
她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给苏汇云打电话。
“嘟……嘟……。”苏汇云的手机响了七八声却无人接听。杨若正想挂断的时候,苏汇云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若,你回来了呀。”苏汇云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苏姐,我刚下火车,呵呵,你在局里吗?”杨若听到苏汇云的声音感到十分亲切。
“我在外面呢,一会儿咱们一起吃午饭,去咱们常去的那家西餐厅,好不好?”苏汇云说道。
“好的,不过我这还有行李。”杨若看了一眼塞满衣物的皮箱。
“我现在也是打车出来办事,你在原地等着我,我很快就到。”苏汇云把电话挂了。
苏汇云出现在杨若面前的时候,杨若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苏汇云这样地憔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原本浑圆的下巴现在变得尖尖的,脸上毫无光泽,再加上她身穿的深灰色套装,整个人简直是颓靡不振的写照。
“小若,现在我们的处境相当。”苏汇云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苏姐。”杨若迷惑地看向她。
“走,咱们慢慢聊。”苏汇云拿过杨若的皮箱,随手招了辆的士。
坐在十七楼西餐厅靠窗的位置,能鸟瞰旁边儿童乐园的全景。但是,在这优雅的、能一览无限风光的西餐厅里听悲伤的心事却让人倍感压抑。
杨若没想到在她离开N市的这段日子里,苏汇云经历了她人生中近乎毁灭性的情感浩劫。
“暂时分居,这也许是下策,但我不想草草了结了这段姻缘。”关键时刻,苏汇云还是理智地对事情做了冷处理。
“我也想清楚了,没到一定程度,绝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杨若端起盛了干红葡萄酒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你以前从不喝酒的。”苏汇云有些诧异地看向杨若。
“呵呵,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何况是人。以前不懂的,现在明白了也还来得及。”杨若话里有话。
“干杯!”苏汇云会意地举起酒杯。两个女人在这一刻成为了心灵上的盟友。
“摩天轮好高啊,我都从没去坐过。”苏汇云托着腮儿,望着窗外的游乐场,那里是儿童的乐园,每天都充满了童真和欢笑。
“我女儿,冰冰,她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带她到那里去坐旋转木马,她喜欢飞的感觉,木马一旋转起来,她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什么伤心的事都忘记了。”杨若憧憬地看着游乐场。
“我们去坐木马怎么样?”苏汇云忽然提议道。
“苏姐,这可不象你的风格呀!”杨若有点要喷饭的感觉。
“不是说,没尝试过的东西要尝试一下吗?”苏汇云的兴致上来了。
“好,我们去。”杨若的果断也让苏汇云耳目一新。
儿童乐园里人满为患。
好容易才买到两张旋转木马的入场券,苏汇云兴奋得象个孩子一样,朝杨若挥动着手中的票。
两个人激动地找了两匹相邻的木马。
“苏姐,上马罗!”杨若开心地跨到一匹白色木马的马背上。
苏汇云飞身骑上一匹棕色木马。
童稚的音乐响起,满载着幸福与美好的旋转木马翩然启动。
“旋转木马哗啦啦啦,旋转木马哗啦啦啦……。”两个不幸的女人像回到了童年,她们灿烂的笑掩盖了昨日的心伤和泪水,飞翔的感觉真好,她们忘情地陶醉其中,什么都不去想。当下,与爱无关,与恨无关,与醉无关,与醒无关。
月光
两个女人在儿童乐园里玩到华灯初上。
“今天好开心,好多年没这么疯狂过了。”苏汇云由衷地说道。
“苏姐,没想到平时你那么一丝不苟,玩起来还真放得开。”杨若拖着行李箱,跟苏汇云并排走着。
“到我妈那儿去住,她正闲得荒,我没回去之前,她找了一只黄色的吉娃娃做伴,现在你去了,就热闹了。”苏汇云笑道。
“呵呵,好啊,我也喜欢小狗,以前我老家那边养过一条看家狗,可忠心了。”杨若赞叹道。
两人从小狗聊开去,一路上聊了很多从未聊过的话题,月亮悄悄地从云缝里出来,安静地看着两个孩童般的女人。
此刻,杨若的女儿冰冰却非常地不开心。
“冰冰,到房间睡觉去。”谢朝风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女儿命令道。
“不去。”冰冰嘟起小嘴,不看爸爸一眼,紧紧握着手中的电视遥控器。
“你今天已经超时了,说过每天只准看一个小时的。”谢朝风夺过女儿手中的遥控器,女儿马上放开喉咙哇哇大哭。
“哭什么哭,赶快睡觉去!”谢朝风冒火了,今天工作上不顺心,他正好无处发泄。
“呜……你不是我爸爸,你把妈妈赶走了,你是坏爸爸!”冰冰哭的更厉害了。
“你这小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谢朝风挥起手臂要给女儿一把掌,被从浴室出来的穿绛紫色低胸睡裙的女人挡住了。
“这不是孩子吗?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了。”那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这种温柔让谢朝风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点。
冰冰厌恶地看着那女人。
“冰冰乖,回房睡觉去,明天阿姨给你买你最爱吃的棉花糖。”那女人摆出一副笑脸利诱冰冰。
“走开,我不喜欢你,你和爸爸一起把我妈妈赶走了,我讨厌你们!”冰冰的眼泪叭哒叭哒地往下掉。她从来没跟妈妈分开过那么长的时间,她好想念妈妈呀。
“滚到房间里去!”谢朝风再次被冰冰激怒。
那女人见势,赶紧强行把冰冰架到房间里去了。
谢朝风坐了下来,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今天心情不好呀?”女人把孩子安顿好了,走过来靠近谢朝风,从茶几上拿起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恩。”谢朝风烦躁得很,由于闹离婚,他本来可以被提拔的事被压了下来,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对家务一窍不通,所以家里一片混乱,孩子哄不住,老要找妈妈,每天跟老爸对着干,忙上添乱的还有杨若,上午的时候打来电话,说不同意离婚,他的脑袋里简直就象被一锅糨糊塞满了。
“哼,谢朝风,还没跟我结婚就给我好脸色看。”紫睡裙女人不满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情人。
“行了行了,你还要我怎样?”谢朝风把还剩半截的香烟按到烟灰缸里。要在平时,他肯定搂了女人行云雨之欢,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在这方面要比杨若强十倍。
女人不作声了,慢慢贴近谢朝风,一双细嫩白净的手轻抚着男人宽大的后背。
谢朝风把那双探索的手按住:“改天吧,今天没心情。”
那女人才不管,她把嘴凑到男人的耳边,细细地啃着,啃得谢朝风又酥又痒。
谢朝风一把搂过女人,把她按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