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乡｜雨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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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连日细雨，雨下得无声无息，漫天飞舞，整个城市潮湿而迷离。

不习惯带雨伞，套了帽子就往门外走，温度已然升至2-4度，连风亦不造访。这样的暖而潮湿，会有一种春天将近的错觉。

走过街道，习惯性在街头咖啡的汽车前停下来，点了一杯拿铁。年轻的姑娘依旧沉默，笑容半开在洁净的脸庞上，转过身，动作熟稔而从容。

总会多递过来一粒糖，这是她的赠与。接过热拿铁与糖的那一瞬，心里生出甜蜜的喜悦。生活杂味，给别人和自己制造一点甜口甜心的甜美。她送给我糖的同时，也送给了我这个道理。

去几个语言学校了解俄语课程，对于一个没有半点儿俄语与乌克兰语基础的人，仅凭一口尚且流利的英语生活在基辅，虽然并不会构成生活上的困难，但便利指数直线下降。偶尔也会在超市或市场，买错物品抑或乱买一通。语言上的不对等，为在基辅的生活涂上一层蒙蒙的灰色。

走出语言学校的时候，开始有着强烈的向往。不了解的事物总是更具神秘感。深觉对于这个遥远寒冷的国度的了解如此有限，同时更欣喜有诸多可能性值得去发现与探究，这样，生活就不会感到枯燥与琐碎。

雨突然下得大起来，淅淅沥沥打在石头路面上，充满平静的愉悦。有人淋着雨站在路旁，抱着双臂，眼神游离在远处。心中动容，缓步走过。

想起多年前读过香港作家也斯的《乘雨来的人》，“如果你乘雨而来，我当然请你留下。。。即使你的雨伞就是雨。。。你的笑，当然也是雨。。。不知道雨来时你会不会来。”如若相见，总会相见。如今，我在基辅的寒时雨里，想起这一些断断续续的文字，心中并无悲喜交集。许多光景，在岁月的荒崖中，恍似相逢又相逢，只是，每一种，都不是重逢。

这样的雨天，总有一种格外的安心。雨声安静，光线轻暖。每日走街过巷，并不为人群中稀少到寥寥无几的亚洲面孔而感到寂寥，偶尔被陌生面孔当成日本姑娘抑或泰国姑娘，轻巧一笑，掠过。在这样的古老城邦，不被了解，甚至不被轻易知晓才能更心安理得地成为真正的异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