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病

又有老师在课堂上讲起小龙虾了。

作为一种被广大武汉人民喜爱的美食,小龙虾一次次的出现在我这个会计系学生的课堂上,参与到一个个经济学案例中。当老师用小龙虾市场的火爆循循善诱的时候,我们仿佛都长出了通红的躯壳和螯,整齐地码在座位上。

我对这种好东西的口福并没有很深,第一次吃小龙虾,已经是大二下学期的事情了;再次吃便是这学期的两次,一次和高中的哥们儿,一次和剧组。

小龙虾的味道,多在佐料之中——辣椒或者蒜蓉,而辣椒的辣味又分成几个等级。相比之下蒜蓉更亲近我的味蕾,微辣以外的的辣味会让我龇牙咧嘴的。

记得我小时候也见过一次小龙虾,好像也是吃了的。当时更多的是对这种节肢动物的好奇——未煮熟便暗红的壳,硕大的脑袋,比例不协调的身子。但也仅限于那一次,直到上大学之前,都没再吃过甚至是见过小龙虾了。

在我的家中日常吃的最多的那种虾,我们统称为大虾,对比网上的图片和资料,更符合东方对虾的体征。它们在刚买回来时浑身青色,不是很硬的躯壳摸上去滑滑的,若是足够新鲜,它们会在塑料袋里不断弹动自己的身体,发出撞击的声音。大虾的做法,是远不如小龙虾那般复杂的,只需在锅中放入大虾、盐和一块大料就可以了,其实我并不知道是不是放了这些,因为我也没仔细观察过母亲煮虾的过程。但它们被煮好之后的样子我是十分熟知的,不如小龙虾那般遍体通红而是橙红,但是看不出放了任何佐料,而且脑袋小得多,壳软得多,自然也就好剥得多,以及,带着浓郁的虾肉的味道、混合着海洋的气息。无论正餐与否,我都可以在餐桌上或是电脑前不知不觉吃上两盘。

现在,除假期外,再也吃不到这种做法朴实的美味了。

带我第一次吃小龙虾的那个哥们儿没事儿就喜欢去撸串儿喝酒,每次吃烧烤的时候必须谈论他西安老家的烤串——牛肉和羊肉是主角,用红柳枝穿好,这样可以在肉香中增加一份清香,烤出来之后滋滋冒油肉质鲜嫩,吃起来带着大口吃肉的快意。今年三月我和我家夏小姐去西安旅游的时候,不忘把美食悉数品尝,其中也包括红柳烤肉。但最使我中意的,是历史博物馆附近一家面馆的拉条子,仿佛把佐料的香味浸入了每根面条里一般,让我经常燃起再去一次西安的冲动。

我想我是不会经常闲在自己的安乐窝里的。填志愿的时候,天津的学校几乎填在了末尾;来华农之后,买了自行车便骑到了长江对岸;大一上学期没有出去,下学期去了扬州南京;大二上学期没出去,下学期去了恩施宜昌;大三上学期没有出去,下学期去了西安荆州,以及,为了看我家夏小姐去了上海。出去的越多,回武汉的时候就越不情愿,就越想去更多的地方。

不过每到一个学期将要结束的时候,我却几乎哪里也不想去了。我可能在课堂上,在吃饭时,或者在床板上躺着的时候,都总是会突然想起以前在天津生活的情景,并且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又突然杳无踪迹:这有我12年夏天去大运会开幕式彩排的情景,有11年夏天和于皓侯帅们约球约饭的情景,还有07年夏天回老家时的情景,还有在学校里,突然出现在我曾经待过的某个时间空间——那可能只是某个平淡无奇的早上。最近也变得多梦,人们能够有记忆的梦都是睡醒前五分钟做的,做梦的时间那么短暂,但在梦里的经历却那么漫长。离开家已经快三年了,我还是很想回去。记得有几次从家里到武汉之前,母亲会给我晒一些虾干,做法便是把煮好的大虾放在阳台上自然风干。每当我打开保鲜盒的时候,浓郁的咸香带着一股海腥味扑面而来,我仿佛能够看到那条热闹的早市,鱼虾、蔬菜、早点不一而足,那个被人们叫作“大胡子”的男人俨然成了卖虾巨头,他这儿不卖完其他卖虾的就甭想开张,人们不惜从十余公里外的地方专门驱车而来。这样热闹的早市,自我出生以来便存在于斯,旁边不远也有大棚,而它竟还没有被整治取缔,也是个奇迹了。

想着想着,那些美好的记忆和生活的气息变得浓烈起来,生活带给我的喜悦也逐渐升腾扩散,进而也觉得当下的生活——无论是在何种时空中的——都是值得去享受的:享受捞面、炸酱面、饺子,享受油条、豆腐脑,享受炸糕、麻花,享受烤鸭,享受八珍豆腐,享受小杨生煎、灌汤包,享受鸭血粉丝汤,享受桂花鸭,享受苏式月饼,享受油泼面、拉条子、羊肉泡馍、肉夹馍,享受豆花、热干面、鸭脖鸭翅、三鲜豆皮,还有加火腿和生菜的煎饼……不行这个享受不来!煎饼果子哪里有加火腿和生菜的道理?!只有我们那儿的煎饼果子,才是正儿八经的。

我愿和夏小姐一起,好好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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