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一过,就再也没有借口拒绝长大了,任由年轮轨迹再添一圈。
坐在窗前,呆看世界。手边一本《孩子,你慢慢来》。
惊觉“慢慢”不过是心愿罢了,在时间面前,没什么能慢下来。去年的年味还在嘴边咂摸,恍如昨日,不是么?
(一)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忙碌。
是这样的,妈妈必须做导游,给安安介绍这个世界。安安是新来的。
而妈妈漏掉的东西,安安得指出来,提醒她。——《孩子,你慢慢来》
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每天都以“变化”二字提醒我们,快节奏生活的必要性。似乎慢意味着会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意味着慵懒散漫,意味着一种与年轻活力相反的“老年节奏”。可是,就在这过年的档口,归乡仅仅数天的你,是不是也想时光就这样慢下来,让自己好好享受这份甜蜜和幸福?
回家。吃着妈妈的味道,撒娇似的躺在妈妈的怀里,问“妈,我好想回到你的肚子里重新长大一回。你以前想过长大后的我是什么样子吗?”妈妈笑着摇头,“真快,我的姑娘都这么大了。记得你小时候……”
就这样,我跟着妈妈的回忆,回到了我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光。
在那段时光里,藏着爸爸妈妈第一次成为父母时的不知所措,跳跃着他们成为父母后照料我那小心翼翼的音符,满溢着他们成为父母后的幸福。
好吧,纠正一下。幸福与无奈参半。毕竟,当时我还是个宝宝。
“妈妈,这个是什么?”床上的小人儿指着炕上的坦克问。妈妈说我已经问了好几次了,最近一次问的时候,坦克前面的发射口已经被我拆了。而这一次,坦克里的小人被我无情地拽下来了。
“妈妈,你看,天空害羞了,快看快看,红的像……像冬天我冻红的脸蛋儿。可是它为什么害羞呢?”
“爸爸,小鸡飞不高,长翅膀有什么用?”
“妈妈,龙长什么样子?”
“妈妈,这是龙吗?”我指着火车问。
“爸爸,这是什么花?这个是什么?有名字吗?”
“爸爸,快看,天上有一只大白兔!咦?你看,兔子的耳朵怎么变形了?”
是的,初次来到世界的我,是个好奇宝宝。
而我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大百科。
他们说,我对这个世界的好奇虽然会让她有时很烦,但是不得不说,他们也发现了一些以前不曾发现的美好——比如那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美丽的晚霞和那变化莫测的云朵。当然他们时常会被我的问题问到傻眼——“哇,猪怎么也有眼毛?”“母鸡就是这样孵出小鸡的呀,都一天了,小鸡在我怀里为什么还不出来?”
就这样,在我无数次地发问中,在爸爸妈妈不厌其烦地回应里,世界在我脑海中渐渐有了模样。
小时候,爸爸妈妈是我认识世界的窗。
对待我这个小生命,他们用尽了耐心。
小时候,你们是我认识世界的窗
一花一草,一村一庄
不厌其烦地重复
手舞足蹈地模仿
眼中的世界从一间房
到一个村庄
就这样
我认识了世界的广袤与美好
就这样
我长大长高
不再需要那双牵着我认识世界的手
也就不再关注那扇帮我认识世界的窗
(二)
我的爸妈就这样在我一点点长大的过程中,老了。
好像没有过渡,没有提醒,就这样猝不及防。
接受他们变老,远没那么容易。
在我心中,他们一直年轻着。
但是不可否认,时间的脚步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眼睛花了,听力下降了。
头发白了,脸上有皱纹了。
这都是在我发现他们老了之后,才开始仔细观察他们二老的。
我以为,“互联网+”他们不会陌生。
我以为,换了智能电视他们会有很棒的体验。
我以为,微博微信他们会使用自如。
我以为,自己粗浅教一遍,他们便能领会其中精妙。
“姑娘,帮妈看看,微信怎么发这个朋友圈?”
“姑娘,微信能发语音呀?”
“姑娘,电视好像上不去网了。咋整?”
“姑娘,这个字怎么能大点?”
“姑娘,我想把你的电话单独设个铃声,这样一听声就知道是你。”
面对如今的智能世界,他们的好奇,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面对他们的问题,我远没有爸爸妈妈当时带我认识世界时的耐心。因为我真的以为他们应该知道,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原因是那么真实,也那么无情——他们老了。
想起那个偶然间看到的故事了,一位母亲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的孩子“这是什么?”第三次,孩子就不耐烦了,怒气冲冲。
曾几何时,他们毫无怨言地回应着我的问题,哪怕问题是重复的,是可笑的,是毫无营养的。曾几何时,他们牵着我,认识了这个世界的美好。曾几何时,他们默默为我插上了逐梦的翅膀。
可是当我展翅飞翔的时候,似乎忘记了这双翅膀原来的方向。
是时候换我带他们去认识这个世界了,就像我小时候那样。
现在,我想说
我是你们认识世界的窗
人工智能和互联网
不厌其烦地重复
一遍一遍演示方法
既然时光不能慢下来
不任岁月蹉跎催人老
从前,你们是我认识世界的窗
让我知道世界的广袤和美好
现在,我是你们认识世界的窗
愿意和你们一起感受世界变化的美妙
愿意和你们分享智能时代的疯狂
愿意和你们聊聊多元社会的困惑彷徨
就这样
任时光荏苒
牵起你们的手
一起走过岁月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