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一纸满篇彩虹屁的文章火了,而这篇文章既不是发布在自媒体,也不来源于私人信件,而是一篇发表在中文核心期刊《冰川冻土》的论文。
论文《生态经济学集成框架的理论与实践》标题看似高冷,乍看之下应该是一篇学术性强的专业文章,内容却着实缺乏严肃性,天马行空,令人咋舌。全文45000多字,25页洋洋洒洒地论证了“导师的崇高感”和“师娘的优美感”,不免有溜须拍马的嫌疑。
“导师提倡十年铸一剑,他的见识像天路一样高远而深邃。”
“师娘美,风姿绰约,雅致宜人,当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身为博士生导师、中科院研究员,拿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200万研究经费,却产出了这样的成果,与其他版面严谨科学的学术论文相比,显得格外另类,堪称奇文。作者徐中民毫不修饰自己对于导师和师娘的谄媚,将一封辞藻优美的感谢信硬生生写成了学术论文,置于学术殿堂,实在是荒谬可笑。
此文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惹得议论纷纷,除了有关其文章学术性的争议,其中还体现了师生关系的问题——老师与学生之间,是传授者和受教者的关系,还是上下级关系?
导师的职责本来应该是“教授知识和引导人格”,但在当下功利化的评价体系下,利益交换成为双方之间更重要的维系纽带。对于导师来说,在学校评职称需要更多的科研成果,在校外发展副业需要廉价劳动力;对于学生来说,需要依靠导师的指导产出科研成果,导师的资源对于就业、升学有帮助,甚至能不能顺利毕业都要看导师愿不愿意放人。
当师生关系中只存在利益关联,这种不平等就会导致道德和规则被践踏。导师为了快速获取科研成果,往往忽视学生的想法,扼杀创造力,让学生依照自己的安排做事。而学生没有话语权,为了自己的前途只能忍气吞声,甘愿做自己职责范围外的事。
近年来,导师压榨学生的事件频发,接送小孩、取快递、订外卖等私事仿佛变成了学生的分内之事,学生变成了跑腿的工具。许多网友表示,毕业后不愿和导师再来往,甚至心生怨念。
导师长期谩骂压榨、克扣奖学金、因私人原因限制毕业等新闻层出不穷,许多学生不堪其辱选择轻生。这一切都体现了师生之间关系极其不对等,老师滥用职权,才让悲剧不断发生。
师生关系的矛盾在于,学生有自己的目标,本应该接受指导实现理想,却因为导师已经偏离了科研初心,使学生失去了科研的自主权;没有雇佣关系,缺乏劳动法保护,却要像员工一样为导师做事,甚至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不对等的关系必然导致天平的失衡,利益冲突下牺牲的往往是学生,令人痛心的悲剧频发是对我们的警醒——学术不是名利场,师生更不是甲乙方。我们需要更加纯粹的师生关系,让教育回归传道受业解惑的本质。
我们应该如何建立健康、纯粹的师生关系呢?
1. 多点真诚的赞美,少拍过分的马屁
在生活中,相互夸奖是不可缺少的人际交往手段,适当的赞美能够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能让双方都保持好心情。
但如果是过分拍马屁就显得虚伪了,有阿臾奉承的嫌疑,反而有可能不利于双方的关系和谐。在“马屁论文”事件中,相关文章已经被撤稿,中科院科学传播局会对徐中民的其他文章进行调查,文中的导师程国栋也引咎辞职,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损失惨重,蒙受耻辱。
正确的夸赞方式应该在真实的基础上,着眼于细节。比如,“你今天真好看”和“今天你穿的这条绿色连衣裙真显白,能不能给我发个链接?”,哪种表达方式更真诚显而易见。
导师也不应该总是恨铁不成钢,对学生板着脸,多鼓励学生的每个微小的进步,或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人都是需要被认同的,总是接受负面的批评会让学生降低对自己的评价,从而失去信心,对于自己做的事没有信心还怎么能获得想要的成果呢?对于学生的每个进步给予一些正面的评价,能够增强他们的能量,更有动力继续做接下来的研究,产生正向循环。
2. 做好分内的事,尽量帮忙做分外的事
作为研究生,分内的事就是完成自己的科研任务,实现科研目标,拿到好的成果有利于自己的就业和升学,也有利于导师评职称、申请到更多的科研项目,这是双赢的。
科研成果优异的学生,就像业绩出色的员工一样,会得到导师的认可和青睐,到了毕业找工作、升学的时候,导师当然也会优先推荐这样的优秀学子。
虽然让学生帮忙做私事被认为是导师滥用职权,但不代表学生完全不应该做这些事。中国是一个对人情世故特别重视的国家,帮导师做一些分外但不过分的事,他会觉得欠了你的人情,以后你有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导师会更愿意回报你。接受了学生的帮助,导师也应该表达感谢,不能因为是自己的学生就忘了礼节,是师生关系的同时也是两个平等的人。
3. 明晰师生边界,善于拒绝
如果确实遇到了师德不良的导师,也不应该过分顺从,满足导师的一切要求,模糊的师生边界会让学生自身的权益受损。
面对冲突时,可以先跟导师沟通自己的想法,共同商量一个折中的方案。如果导师仍然比较强势,不愿意让步,可以申请换导师,请学院、学校相关部门帮助协调,甚至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
总之,与导师交往应该不卑不亢,以实力获得导师的认可。本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压我一寸我一分不让”的原则,勇敢地向自己不该承担的责任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