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米兰群岛的欢喜和哀伤

摄于斯米兰，2013

2013年初春，普吉。

在巴东海滩泡水，PP岛没完没了的跳岛，骑摩托车转遍了整个普吉镇的大街小巷后，深觉够了。晚上跑去tiger酒吧喝酒看泰拳。遇到Kim，一个在台湾工作的土耳其人。他展示了一张航拍图给我看。极致诱惑的深蓝上，浮着一座小岛，上面写了一行字：similand island.

我不是被这片蓝打到，是这个岛的孤独击中了我的心脏。似乎世间荒芜，仅存这一孤岛，承载人类生存的希望。这种图片激发了我许多的想象，向来是相信缘分的。于是决定像寻找乌托邦一样抵达它。

次日凌晨约6点，起床洗漱，收拾背包。天蒙蒙亮，坐上一辆小巴，4小时的旅途，经过许多荒原。并无人烟，成片掠过清冷废弃的田野。反而觉得心安，觉得是到达遗世而立的孤岛所必经的旅程。大约半日的旅程才抵达similand群岛。

在我的记忆里，不会再有一片海有这样清澈的泪水。similand半年闭岛，另外半年只有两家授权代理的旅游公司经营，上岛人数严格限制。

和这座岛亲密接触了三日，白天生活在游轮上，夜晚生活在帐篷里。大约明白了船员之前亲密的情感。在游轮上，只有这些人，不如陆地一般方便，即便想离开也无处可逃。

摄于斯米兰，2013

船上大多是俄罗斯人，只有我们是亚洲人。长腿细腰的俄罗斯美女泡水上船，总喜欢拿一大桶凉水从头上浇下来，妖娆的从身边飘过；手臂有大块纹身的大副喜欢单手抱起我儿子，打开音乐吼：“come on, have fun!”

潜水员Leon扎着一根小辫子，只穿一条短裤。笑起来有尖尖的小虎牙。因为不会游泳的缘故，船长派他单独来照顾我们。豆包时年6岁，穿救生衣下水后，像考拉一样手脚环住Leon。他就仰泳，单手划水，像海豚一样背着小豆豆在水上划行。熟悉后，豆豆矮胖的小短腿在海底奋力扑腾，像小狗一般。上岸后小脸晒的通红，兴奋的挣开Leon扑到怀里。

时常想起当时他那赤裸的依恋，明亮的眼睛。全世界只有你，再无他人。船上有个希腊老太太，非常喜欢他，在我潜水的时候自告奋勇的照顾他。一老一小围着长长原木餐桌坐，一个在写信，一个在画画。

便安心去潜水，Leon喜欢技术潜。憋气潜到水底两三米，转过身来，用手掌拍出圆形的水环，经久不散，从海底深处缓慢传送上来。伸手去触碰就碎了。

于是就有那么单纯简单的生活。在海上或者海底，不需要与人深度言谈，只要去感知。

一个人浮潜飘到远方，看蓝色海星，五彩斑斓的鱼，有1米长的硕大海龟从下方游过，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累了就躺在甲板上喝咖啡晒太阳，看成群的海豚在海面上跳跃。similand风化的巨石在落日余晖下沉默站立，如武士排列成队，经年不语。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在消散，寂静潮水般涌上来。再不会有一片海能让我同时感觉欢喜和哀伤。

豆包在船上找各种人玩，甚至去厨房看人削马铃薯，做晚餐。累了就来找我，躺我怀里睡觉。隔着毛毯抱着柔软的小身体，感觉他心脏的有力跳动。安静坐在躺椅上，看落日。

觉得这就是生活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