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涛子从江苏坐飞机到了重庆,走之前,我妈一大早就去了海鲜市场,买了好多我最爱吃的海蟹与皮皮虾。还不忘叮嘱涛子:一定要送到我手上。
重庆到江苏1600公里的距离,一个靠近长江,一个靠近大海。这里的海鲜不多,有的也都是从沿海地区运过来的,价格也偏贵。想要在重庆吃上一顿海鲜大餐是极其奢侈的事情。
涛子还没下飞机,我就早早的去了机场。见到涛子时,他穿了一件黑色T恤衫,在人群中左右眺望寻找我的影子,我故意在一边躲起来不见他。
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找不到我。等我躲得不耐烦时,从背后突然出现狠狠的抱住他。涛子被我吓得一哆嗦,还发出一声惨叫。机场的人都转过头盯着我们俩儿,我拉着他赶紧离开。
这么多年,涛子一点也没变。啤酒肚还是圆鼓鼓的,右手上的一条疤也还在,在8岁时,为了争吃那个最大的皮皮虾,我把涛子不小心推到,右手也因此被划到了,我妈为此罚我面壁思过了一个星期。
涛子低着头冲洗着蟹,水龙头哗哗作响,“涛子,家里都还好吗?”我问涛子。“挺好的,就是姑他怪挂念你的”涛子看看我,又转过头去。
“恩,明年,等公司一切都稳定了,就把她接过来”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涛子应了一声,没说话。
蟹和皮皮虾都已经洗好了,从小到大,做海鲜都是涛子的活儿,我仗着比涛子大,老是欺负他。每次都只负责吃,涛也不生气,每次都一个人在厨房忙前忙后。
“涛子,这次换我来吧,看我的手艺怎么样。”我挽起衣袖,对涛子说。
吃海鲜,其实图的就是那么一股鲜味。而清蒸水煮,恰恰是能保留它原始味道的做法。所以我们那边做蟹虾的方法,一直都是最原始,也是最简单的。
清水里放点盐,把水烧开,放入蟹,等它变色后再煮两三分钟,捞起来就可以开吃了。若是不够咸,蘸点酱料即可。涛子做的酱料很特别,不同于别家的做法。
别家的酱料大多是用个小碟子倒半碟酱油,再有心者,放点蒜末小葱。将剥好的虾肉,蘸进去,一口吃进嘴里。满口都萦绕着虾肉的鲜嫩,细细品尝一番,也别有一番风味。
而涛子做的酱料,从外观上看,比酱油浓稠的多,将虾肉一蘸,酱料就裹在了虾肉上。虾肉鲜而嫩,酱料有点辣,辣中又有些微甜。递进嘴里,一口咬下去。
最初会微微有些辣,再细嚼两下,香甜味儿慢慢散发出,连唇齿都萦绕着香。
将几大碗海鲜端上桌时,我的肚子比我的手更按捺不住,抢先发出了饥饿的指令。蟹被煮成橘红色,就连蟹脚也是极大的,皮皮虾的身体有些卷曲,横七竖八的躺在大碗里。
吃蟹时,千万别用吃阳澄湖大闸蟹的“蟹八件”来对付梭子蟹,那么精细的吃法才是真正地丧失美味。吃梭子蟹其实很简单,掀开蟹盖,去掉蟹胃,里面慢慢的都是肥美的蟹黄,轻轻一吮,蟹黄就被吸进胃里。
然后剥去蟹脐,将蟹身掰开,开始尽情享受蟹肉的美味。千万别忘了蟹脚,里面也全都是鲜嫩的肉。
说到皮皮虾,大多人被它的美味所吸引,却又止步于它坚硬的外壳,一个不下心,就会被扎破手指与嘴唇。我会吃皮皮虾,得归功于涛子教我的妙招。
吃皮皮虾时,把尾部拧掉,用根筷子从尾部贴着虾壳插到头。左手把壳折开,右手按筷子,一用力,背部整个壳就掀开了。
满大桌的海鲜,我和涛子吃的满嘴都是。面前是一大堆虾脚蟹壳,两只手还在不停的掰弄蟹壳。
毕竟,下一次,像这样的海鲜大餐,也不知何时才能吃到。兴许是今年,也兴许是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