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路二五九弄(第三十八章旅行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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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荣宝的明信片,罪恶的种子。黎荣宝在菲律宾。菲律宾是罪恶的集中营。夏叶喜欢黎荣宝,讨厌菲律宾。

一个人生只有三季的人,偏说世间没有冬天。顽固的蚂蚱,企图以无知驱使蜜蜂。

在菲律宾呆了一个月零九天后,夏叶面对寻找黎荣宝无果的现实早就习以为常,但她不会停下前行的脚步,因为她有一双蜜蜂的翅膀。

追逐是一杯苦艾酒,绿色幽灵般的引导着夏叶前行。

画坛大师们的缪斯女神。

夏叶的眼睛里有一个绿色的火焰忽明忽暗,朦胧中突然出现金鱼与火花。当她看清颜色之后,才知道那不过是一片蓝色的忧郁。她产生了百分之一的希望,只是未曾察觉到心尖上尚未干涸的泪痕。

碧瑶的风景并没有抚平她内心的伤痕,反而使她更加心痛。椰林的丰盈与繁茂,生机勃勃与诗意盎然,都似乎在嘲笑她。美丽的风景与她的心情相悖,无法使她从自我的憧憬中解脱出来。

“现在已经是我独自旅行的第十站,穷游共历时了四十个星期。每一趟旅途都魅力无限,因为我永远也想像不到下一站,或者下下一站,或者再下一站会有什么新发现,我很庆幸自己现在能以平静的心情记录下每一天的行程,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旅途还没有结束。”

夏叶合上电脑,走到窗前,满山的椰林郁郁葱葱,绿色装满了她的瞳孔。她想起了下午遇到的一个德国留学生,他向夏叶讲述了一个关于“魔咒”的故事。

那是他的一个来自孟加拉的同学,在一次去布拉格的时候,邂逅了一位老人,老人送给他一个面具,来自非洲高原的某原始部落。然后告诉他,这是一个喜欢旅游的面具,只要想旅游的时候带上它就可以去不同的地方而畅通无阻。什么时候累了,不想旅游了,就在最后一次旅途中把它送人就可以了。之后,那个同学真的因为带了这个面具而去了很多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并且从未遇到过危险。直到他毕业离开德国的时候才把面具送给了别人。

“旅游的面具”,夏叶感觉自己似乎也是中了某种“魔咒”,如拜伦受到“深情一瞥”的诅咒,因挖掘阿芙罗狄忒石雕而送命的老人,像上了发条的跳舞娃娃,永远停不下脚步,除非力竭人亡,生命走向终点。

鞭炮,鞭炮在模糊中开花。

何耀武陪周云彤参加了吴天江的婚礼,村里的人都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周云彤知道那是有别于以往的瞩目,带有温度而非冰冷尖酸。周妈妈也满心欢喜,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急于促成周云彤和那个鳏夫的婚事,否则就大错特错了。

——谢谢你,何耀武。

——没什么,我也是假期无聊嘛,大家都出去旅游了,留在江城多没劲啊。

——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

——免费给你当了一天男朋友?

——额……(周云彤的脸上飞快映红了晚霞,像熟透的桔子压低了树枝。)

——我也免费吃了一顿喜酒,大家互不相欠,你不用不好意思。

——你和每个朋友都算得这么清楚吗?(周云彤的突如其来的愤怒化作浪潮,性格突兀暴躁一如夏日的暴雨。她的脸刹那间冷却到冰点。)

——额……你别多心,我就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只是怕你难为情而已。如果伤害到你,我道歉。

周云彤不知道自己的愤怒来自何方,只是听到何耀武对自己如此极尽礼数,她就很恼火。那是一种无形的界碑,属于两个国度的疆土永不融合。在她是一种绝望,她不喜欢何耀武的若即若离,暧昧徘徊。她渴望爱情,一如黑暗需要灯火,一种真真切切的温暖。周云彤最终没有送何耀武去车站,她落寞的站在家门口,望着何耀武远去的背影发呆,暗自伤神。

何耀武的态度依然很安详,让人想起芭蕾舞者的足尖。临走前,他说:

——有困难,打电话给我。

周云彤眼中的火焰灼伤坐在心房的镇定,她忍不住抽泣着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何耀武,我恨你!恨死你了!

第三十九章海边的水幕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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