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蜒河的支书

第四十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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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年元旦前，一些私营小的个体行业己蠢蠢欲动了，张友庆可以挨村到户炸草米了，曹支书和主任正宏听说葛黄和千户庄做芦苇席子，和一些芦苇小工艺品，用芦柴做成的篚，通过供销社销往浙江、上海，也可以私下在周边进行销售，或有单位上门收购，也不再说成投资倒把了，这些私下的手工业品零散交易，暂不要大队介绍信了，一些特殊行业还要经过供销社监管，直至一九九六年供销社解体，基本都归八五年后成立的工商系统负责，工商系统刚开始为供销社分离出去，另设的一个对各行业负责的一个系统，对市场进行监管和行政执法的单位。正宏主任带着大凤和周长茂的女儿分别到葛黄千户了解了一下行情，怎样编织，芦苇和芦材弄得哪儿的，销到哪儿，正宏师父不离口，好香烟飞马分掉两包。说白一点，就是去淘经，大凤她俩学了两天，她俩很聪明，一学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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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凤是正宏主任家的大女儿，她们兄妹六个，她做老大的很体贴人，从小懂事，老二小风上初中，成绩好，她爸爸妈妈不要她做活计，重点培养她，党有政策恢复高考，想让她跳出龙门，一家子好占她的光，小弟弟羊山“局长”八九个月，妈妈要做工分，还要照应几个小妹妹，看到父亲每天都加劲干活，汗流浃背，不是因为父亲是干部不要做，她父亲是一个忠直的人，群众看在眼里，多干一点，多记一点工分心安理得，家里加上主任老妈八口人，要吃要穿，主任常说，不能饿了肚皮，人跑出去没形象，没精神，大凤和她爸就想找点额外收入，贴补家用，填饱肚皮。在这样家庭里，小凤从小就知道要努力，要争舸一流逆流而上，处处要强，在中考中不辜负父母考上了唐刘高中，那时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录取率百分之十，基本都是重独生考上的，因家庭兄妹多，她没有复读，小凤老说遗憾。小凤落榜不落志，敢于拼搏，敢为天下先，通过努力在上海成立了耐火器材公司，并带动了兄弟姐妹成立公司，有很多家乡人在她那里共同致富，续写人生伟大的篇章。

大凤看到父亲的担子不轻，知道父亲很要强，一般不轻易流露出来。大凤说：“爸爸，据近大队不忙，我想和你一起去东台北湖丫子剐芦材，做点篚和席子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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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这想法，经蚌蜓河到东台河尽头南一里路，那里滩涂处处是芦苇，天然的没人要，有几十万亩，那也是天意啊，自从把大队仓储小麦都卖了，大伙给我起了个坏名冒丫子，又到北湖丫子，是天意啊，天上菩萨都喜欢我，一定去。”大凤爸说。

正宏向要同去的周长茂打了一声招呼，他也带他女儿去。正宏又向支书去请了假，支书表态同意，让正宏先打头站，好的话带动全村致富。

正宏和长茂每人一条大队的七吨船，船上装起桅杆，扬起风帆，带上几条被子，舱里铺上草，船头上用砖头河泥建起一个土灶，带上油盐米蔬菜，他们就开始扬帆向东了，冬天北风呼呼的刮着，帆披着风向前进，大凤蹲在舱里，不感到那么冷，她爸正宏扶着橹浆，全身是被北风吹冻得冷瑟瑟的，但全凭着向往好生活的那一股子劲，多大的困难也难不倒他们，幸福就在不远的眼前，那是辛苦的劳动换来的。

到了北湖丫子，那是中国的最东部沿海滩涂，野鸟成群的从芦苇荡中飞出，蓝蓝的天空不时有成群的大鸟向东边海洋飞去，老远都看不见个人影，一眼向东望去，尽是流动的水，正宏主任和大凤她们才知这个世界如此之大，海洋那边是日本。正宏把船带在了北湖丫子的一条小河边，沿着滩涂的附近，找了一个干净的小溪，靠近东海水比较咸，兴化人吃不惯，小溪的水淡一些，说得过去，大体还可以，正宏提了几亮子倒在带来的小缸里，盖上盖子，那时芦苇花一些没有被风吹尽的，还迎着北风乱舞，大凤剐了些芦材当烧火草，先做饭，填饱肚皮，带了些咸菜将就将就，主任的孩子干爸李老伍还送了很多干小鱼给他们改善一下几天的伙食，经常吃些鱼，正宏主任和他大女儿大凤操心之外，家里人个个身体棒棒的，与李老伍张灯女干爸干妈经常送些鱼虾也有一定的关系。

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

纵然一夜风吹去， 只在芦花浅水边。

江头落日照平沙，潮退渔船阁岸斜。

白鸟一双临水立，见人惊起入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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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台沿海滩涂荒芜人烟，北风一个劲的吹，大凤和他爸，长茂和他的女儿一齐拉开架子，屁股蹲下来，跨开大腿，甩开膀子，用力的剐芦材，大冷的冬天，为了赶进度，额头上的汗还是流下来，那些手上布满了老茧，手上到处血迹斑斑，不是被风吹裂了，就是被芦柴刮破了，对于一位农村二十岁的姑娘真的不容易，因她心里更有这么一个大家庭，而替父亲正宏分担一点担子，主任看在眼里，眼晴鼻子一阵酸楚，大女儿大凤真难为她了，她也是爸的心头肉，掌心掌外都是肉啊，难为她做老大的啊，这和抗日战争一样，总要有人打头阵，大凤真是个好孩子，不怨言，不啰嗦，一个劲的埋头干。正宏仰望着天空，天空己不那么遥远，阳光更加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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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