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的主角依旧是秦北安,时间线安排在《蓝鲸游戏》之后。故事蓝本出自于日本的一个真实案件。)
云城,十一月,初冬。
距离轰动全城的“蓝鲸游戏”一案宣布告破已经过去半年有余,郑宁一审被判了死缓,他不服判决提出上诉,不过从法庭那边的态度以及舆论的关注度来看,通过的几率并不大。秦北安的枪伤在休养了一个多月后已经好的彻底,本就是经常在刀尖上查案的人,总是倦在病床上,他早就受不住了。郑宁的事情带给秦北安心理上的打击不小,从郑宁进刑警队的那天就是秦北安手把手带着的,感情可想而知。所以法院开庭那天,秦北安借口要去医院拆线,可谁都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那之后云城大大小小的案件都消停了不少,一个“蓝鲸游戏”使得全城草木皆兵,小偷小摸都不敢顶风作案,生怕正好撞在枪口上给抓了进去。
转眼间,这一年就已经溜走了一大半。
刚入冬的云城和夏天的时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颇有冰火两重天之势。本以为逃离了秋老虎的酷热会好受些,这个冬天一打头就给了云城人民一顿暴击。虽然才是初冬,可是接二连三的暴雨把所有的热气浇灭后,与之而来的,是渗之入骨的寒冷。虽然云城几乎从没有下过雪,但比起北方来,带着湿度的阴冷更让人受不住。更甚之它处于南方,冬季不集中提供暖气供暖,使得这几个月更加的难熬。
秦北安的办公室里摆了两台那种冬天常见的“小太阳”暖风扇,空调也吱呀呀地连轴吹着热风。他是个天生怕冷的人,一到冬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空调的出风口去。而且自从他的腿受过伤后,只要一下雨降温,就会从骨髓深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岳晓婷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秦北安正一个劲地捶着自己的腿。郑宁一案之后,她立了大功,局里领导直接特批她转正。领导的意思是调遣她到行政部门去,不过岳晓婷依旧坚持待在刑侦一队,说是习惯了这里的工作。
她走到桌前,把手里的报告放下,拿起已经冰冷的水杯去饮水机面前给秦北安接了杯热的。岳晓婷一边把被子递到秦北安手里,一边问道,“秦队,你那腿又疼了?”
“嗯,疼好几天了。”秦北安喝了口水,说道,“欸,药是一瓶接一瓶的吃,就是没什么效果。所以说,人啊还是身体最重要……”他说到一半顿住了,估计是想到郑宁的事情,便没心情再说下去。
岳晓婷一看,连忙打趣着岔开话题,“秦队你现在怎么老神在在的,可不像你啊!对了,今不是嫂子生日吗,不早点下班回家陪陪人家?”
秦北安摆摆手,掩不住的笑意,“花都定好了,我再待会儿把这些文件看完一签,就接去她单位接她去。”
岳晓婷正想再调侃几句,桌子上的座机突然间像个炸弹似地响起了刺耳的铃声。秦北安伸手拿起话筒,“喂,这里是云城刑侦一队秦——”还没等他说完,那边的人急促地打断了他,“秦队,城西新城一街这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情况有点奇怪,你赶快带人过来吧!”
“队长,什么情况?”岳晓婷看秦北安挂掉电话后皱紧的眉头,忙问道。
“分队老黄那边打来电话,来案子了,和老路说一声十分钟以后出发。具体比较复杂,车上我和你们说。”秦北安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套上,想了想又从抽屉里取了两片暖宝贴贴在毛衣里。
岳晓婷一边跟着秦北安往外走,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嫂子那边怎么办?你不是为了嫂子生日都准备好久了吗?”
听到这,秦北安停下了脚步,掏出手机把锁屏解了又开,反复几遍以后他长叹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案子重要,先查案吧,我回头再和她解释。”
从办公室出来后,秦北安和岳晓婷兵分两路,岳晓婷去休息室找路鸣,这个点他肯定在那抽烟解瘾。秦北安则是拐到了楼梯间,他有两个地方想去,不过时间紧迫他只能择其一而行了。
刚刚那通电话里说,现场发现的尸体情况很奇怪,秦北安左右思考一番,还是觉得应该找一个专业人士来。所以短暂纠结下,秦北安几步下楼去到了法医科。
进入鉴定室的时候,岳茕抱着个头骨模型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秦北安一直是很佩服这个女人,除却她能胜任法医这样一个一般人都敬而远之的职位外,还有她超出常人的忍耐力。前两天局里面统筹资料,首先点名的就是近五年的尸检及各项鉴定报告,通通都要扫描建立电子档案。法医科这边本来就缺人手,岳茕估计是连轴转了好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虽然不太忍心叫醒她,但考虑到案子的紧迫性,秦北安还是伸手拍了拍岳茕的肩膀 。可能是太累了,秦北安又拍了几次才叫醒岳茕,她挣扎了几次才睁开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脸上也挂着几道头骨模型的印子。
岳茕看到来人是秦北安,她清楚这位刑侦队长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即使憋着很大的起床气,也尽量努力调整了说话的语气,不过效果不怎么显著罢了。
“秦大队长,你好像很喜欢干这种扰人清梦的事情啊!”
秦北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诶,怪我怪我,这不也是巧了,每次找你正好你都在休息。”
“行了,我要计较早就拿着解剖刀去找你了。”岳茕一边活动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肩膀,一边朝秦北安问道,“说吧,秦队,是不是又碰上什么案子了?”
秦北安猛一击掌,“还是你懂我!这个呢是这样的,城西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说是情况有点奇怪,我想着还是找你一起去看看比较妥当些。”
“尸体……”听到是起命案,岳茕迅速起身开始收拾工具箱,“那死因之类的有没有初步的确定?”
“分队那边,初步判定是——自杀。”秦北安顿了顿才说完这句话。岳茕手上的动作一滞,“什么?……自杀……”
“看来你也想到了吧,蓝鲸游戏,所以我才叫你一起去现场。”
“可是郑宁他不是已经……”岳茕的话没有说完,她知道郑宁的事情是秦北安心里的一根刺,不过秦北安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的,还是去了现场再下决定吧。你方便走一趟吗现在?”
岳茕抬了抬手里已经装备妥当的工具箱,“好了,出发吧。”
“那行,具体情况我在车上和你说。”
秦北安和岳茕匆匆忙忙走出办公楼,路鸣这时早已开车等在了警局门口,岳茕和路鸣岳晓婷两人打了个照面,一行四人便直奔城西去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岳晓婷姿势有些别扭地转过身又转过去,显然安全带勒得她不太舒服。她一会看看秦北安,一会又瞅瞅岳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北安一直眉头紧锁盯着窗外倒退的景色,估计是在想案子的事。岳茕倒是看出来岳晓婷的不对劲,她伸手拍拍小姑娘的肩膀,问道,“晓婷,你是不有什么话想说啊?”秦北安闻言也把注意力收了回来,有点疑惑地望向岳晓婷。
岳晓婷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她背过身去闷声说,“其实我……我是想问秦队……嫂子那边,真的没关系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秦队你太在乎工作了,我有点为嫂子抱不平。”
秦北安听到这不禁噗嗤一笑,“哈哈,我说你跟抖虱子呢闹腾个没完。我媳妇儿她早都习惯了,虽然说我心里比谁都抱歉,但咱们穿上警服做这个工作就要对得起它。”
驾驶座上的路鸣也搭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要么就像我一样潇潇洒洒打光棍,要么你就得舍弃点东西。而且晓婷我跟你讲,老秦媳妇才不是计较这些的,那思想觉悟比咱哥几个高多了。就是偶尔让老秦跪个键盘啥的……”
“诶我说路鸣你好好开你车,能不能别胡说八道!”秦北安佯装着要把手机丢过去,“不过晓婷啊,你嫂子没白疼你,放心吧我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今一下班就约了朋友去逛街没工夫搭理我。”
岳晓婷听到这才放宽心地长叹口气,这才把精力又集中在现下最该着急的事情上,“对了队长,刚在办公室你说今儿这起案子有点复杂,具体是什么情况啊?”
谈到工作的事情大家的表情都严肃了些,秦北安也正了正嗓子开始阐述目前他已经接收到的情况。
“分队那边初步鉴定的结果是自杀。”
“自杀??”路鸣和岳晓婷同时发声,显然他们也联想到了蓝鲸游戏。
“你们也想到了吧,那件事情。”秦北安顿了顿说道,“不过这一次和以前不太一样,死者是个老头,死亡现场说是也挺奇怪的,这也是我找岳茕来的原因。”
“啊对了!”岳晓婷忽然一击掌大叫一声,“那我们要不要找网络部那边帮忙查查网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秦北安带着赞许的点点头,“行啊你现在,我正要说这个事呢!我去法医科的时候没顾上过去那边交代,你给小方打个电话吧,让他帮着查一查。蓝鲸那案子就是他来协助负责的,交给他我也放心些。”
“成,那我现在就打电话。”
几个人又对着目前的已知的局势讨论了一会,车子便到达了城西新城一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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