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接近透明的白

(一)追寻末世纪的暗语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初恋情人见面,我的妻子恐怕已经知道它。但我却装作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没有说什么。我们都心照不宣,知道彼此都知道。

  和初恋情人第一次重逢,是在省医院中。当时我去那里探望一位患病的朋友,却在医院走廊里看见了我的初恋情人,只一眼我便认出了她。尽管她面带病恹,却有种我从未见过的较弱芙蓉般的美丽。''嗨,你好,我叫欧叶辰,你曾在麒镇中学读过书吧?““噢,你好。“初恋情人轻软地回答着,“我听说过你,你曾是508班班长?''

  我曾盛极一时的辉煌竟还有人知道,而且是我的初恋情人,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惊喜。但我曾经却没有初恋情人在校园中那般出名,追求她的男生不计其数,或许只是因为简单的自卑,我仅是偷偷地暗恋她,她并不知道。此时重又见到她,内心的千万情愫重又死灰复燃成熊熊烈焰。”你来医院干什么?''我禁不住好奇地问初恋情人。

  ”哦,没什么事。“初恋情人故意避开我探询的眼神,脸色有些阴沉,“我先走了。”她简单地和我道别,却没有说”再见”。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一直不舍地目送着她。我弄清楚了她先前去的诊务处。当我从朋友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初恋情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我去诊务处向医生询问有关她的情形。

  ”乳腺癌晚期。''诊务处医生冷淡地说。

  我感觉简直是五雷轰顶,但还是带着侥幸的心理问:''是真的吗?“

  医生依旧不冷不热地向我出示了一份检查报告。

  我怀着一种犹如目睹自己心爱玻璃器皿破损而却无法改变的颓然无力感愣在哪里。

  然后我弄清楚了初恋情人的复诊时间,我想再见她一面,我希望零星的可能性汇积成流满足我微不足到的渴求。当我再次见到初恋情人,我一定会鼓足勇气和她说更多的话。即使她勉强为我挤出微笑,那也该是我曾渴求却无法触及的疼痛。

  阳光再一次洒在我身上,带给我似曾相识的温存,我从未感受过如此这般撕裂的疼痛。我或许会选择铭记,或许会选择遗忘;或许会在怀念中遗忘,或许会在遗忘中怀念。

(二)倾听旧时光的回忆

  

  我和妻子相识在大学,结婚才不过两年。妻的父亲创办了庞大的家族企业,旗下有很多分公司。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看上我,或许只是一种奇怪的偶然。面对她时我的内心常常隐隐作痛,我知道自己并不爱她,只是喜欢而已,或许只是一种出于目的性的喜欢。我尽力给予她温存,每当我抚摸她的嘴唇,我能感受到她的眼睛在微微翕动,仿佛被唤醒的一帘秋水。我没有见过她流眼泪,可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到底为我流过多少泪水我却不得而知。

  残存的零星记忆回光返照到那个云淡风轻的傍晚。上大学的自己常常将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独自穿过校园水塘的沙堤,让夕阳把自己的身影拉得很长,走向校园后的那片枫林,那日同样如此。当我穿过沙堤,一女孩正从对面走过来,她并没有沉鱼落雁之美,却有种说不出的迷人气质。在我们彼此将擦肩而过时,好像是第一百零一颗流星粲然划过,点燃了我们彼此间细微到不被觉察的默契。“欧叶辰,你是欧叶辰吧?“女孩转身望着我脱口而出,''我在晚会上听过你拉小提琴,真的很动人耶!”显然女孩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立即改用了一种找不到丝毫蛛丝马迹说:”我是林雅茹,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我看着女孩,满是不解,只是疑惑地说:”试试看吧。”

  夕阳的余辉把我们模糊的影子一点点蚕食,可惜我们不知道彼此的交轨只是个会伤害对方的错误。

(三)有关风的隐喻

    完成岳父交给我的有关和几个公司的合作项目之后,我决定外出度假两星期。妻子因正忙着帮她姐妹筹建公司,暂时不能陪我去。但她要求我每晚必须给她打电话,我允诺下来。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初恋情人,我想邀请她和我一道去游玩,我不想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留下太多遗憾。

  我和初恋情人相对而坐,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光线穿过透明玻璃杯中澄澈的清水,折射在光洁鲜润的苹果外表皮上。我拿了一颗苹果轻放到初恋情人嘴边,她轻轻咬了一口,“咔嚓’'一响,如骨头碎裂的声音。初恋情人温柔地将苹果推到我嘴边,她的拇指肚微微扬着,散发出一种似乎陌生又仿佛熟悉的香味,和我妻子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一点儿都不一样。我咬了一口苹果,在抬起微低的脑袋时我看见初恋情人脸上露出的笑意。我想起了那张诊断初恋情人患有乳腺癌晚期病情的”死亡通知书“,忽然有种想把初恋情人搂到怀中哭泣的冲动。想到这张比我妻子更妩媚的娇好面容在不久的明天会香销玉损,心中有伤疼的裂痕。

  睡梦中,站在背风的巷口。抬头望天,看见了灰白色的浮云,蔚蓝的天,然后有鸟群掠过。我看见了步伐匆匆的行人,他们面带倦意,显露出无言的悲哀。我蓦地惊觉自己孑然一身,“初恋情人哪里去了?“我感觉心头裂开了一个口子,里面是残存的空缺和破损,有红色黏稠的液体从中溢出。我呼唤初恋情人的名字,无人应答,却从阳光昏暗的背影里走出一个人,竟是我的妻子!她拉起我的手,温柔地说:”跟我回家。”我告诉她我丢了东西,她却说:“跟我走,我知道你丢的东西在哪里。”她脸上流露出一种轻描淡写却又意味深长的笑意。

  夜凉如水,妻子打电话给我。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想你了。”

  ”我会按时回来的,我也很想你。''我用温柔的言语说。

  ”我的一个朋友即将举办婚礼,如果你能够提前回来,我俩就可以一起去。’'妻的言语中充满期盼。

  ''好的,我答应你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是耽误的话,我一定让你满意。''我向妻子允诺。

  “让你一个人出游我想你一定很寂寞“,妻的言语中充满歉意,“我要是陪你一起去就好了。’'

  “不---不,怎么会寂寞呢?''听妻子折磨说我一时语塞,舌头仿佛被蜂刺蜇了一样。”一个人蛮清静的,想通了很多以前纠缠着自己的问题。不过,有你在当然更好了。’'为了不让妻子觉察出丝毫异样,我特意补充了最后一句。

  在简短温馨的道别后,我挂断了电话。

  暮色里,和初恋情人并肩站在窗户前。我努力用最轻松的语气对初恋情人说:”过些时日我得回去了。”

  初恋情人把脸别到另一面,眼中晶莹的光泽凝结成破碎的泪珠。只看一眼我便感觉心中有什么碎了。

  ''难道你就不可以多待些时日陪我吗?“我听出了初恋情人声音中的哽咽。

  “哦’',我含糊地应答着,不知说什么好。''或许可以吧''。似乎犹豫了很久,我才给出了最后的承诺。

  站在阴影里的初恋情人忽然转过身来紧紧搂住了我,我感觉得到她的心在急促地翕动。望着远处的夕阳,血色样模糊。

  打电话给妻子,我告诉她我想在外面多玩些时日。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

  ’'那你玩得开心些吧。”妻子的言语异常冷静却依然温柔。

  无言可喻的愧疚感在心中升腾,我想对妻子说些什么,''我想给你带些东西,你愿意告诉我你想要些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电话那边有浑浊的叹息,''我只希望你能够早点回来”。妻子的话语中有哭腔。

  我知道此时自己的任何言语都会如带刺的苍耳般一点点划破妻子的心房。我不想她流泪。

  黄昏时候,和初恋情人共同读一本颇似《追忆似水流年》的书。书中说:''后来我们长大了,把所有曾想用一生去铭记的人和事都忘了。当长大的我们望着那些近似巍峨的高大建筑在阳光下闪耀出典雅高贵的光芒时,我们会屏住呼吸,仿佛回到了记忆残缺处的昨天。”

  一日妻子又打电话给我,她用毫不含蓄的直率言语问我:”我为什么有种你即将离开我的可怕预感?”

  ”怎---怎么会呢?”我感觉自己的言语哆嗦了一下。”莫非妻子知道了我同初恋情人在一起?“我暗自思忖。

  ’'啪'',一只玻璃杯被我失神碰倒在地上,如同碎了一地的水晶。

  食言不是我想对妻子犯的错,可选择了晚归便决定了我最初的背叛。

      晓知

  度假回来,我已经习惯于在一天紧张繁忙的工作之余,坐在窗前和妻子各饮一杯咖啡。我们很少言语,只让时光在灰白色的雾气中飘散。更多时候,妻子把手掌放在我手背上,一句话都不说。

  一个难得的闲暇日子我陪妻子去逛商场,非常高档的那种。妻子已经习惯一掷千金而面不改色的生活。我们很有钱---不,是我的岳父非常有钱。我时常会滋生出对这种物质堆砌成的泡沫般浮华生活的无尽怀疑。我对妻子提议说:''要不我们去小的商场看看吧?“妻子用不理解的眼神望着我,’'那有什么意思?“

  “或许会有些意外的趣事.''我回答得漫不经心。

  妻子用手拭弄着我额前散开的凌乱发丝。好吧,听你的。我们一同走向我们那辆白色奥迪。

  在商场门前,妻子趔趄一下差点绊倒,我一把扶住她。妻子面带轻浅的微笑望着我,然而我的目光停在她面前却再也移不开。透过她的侧面,我看见另一张同样朝我微笑的面庞———竟是初恋情人!两张面孔仿佛是不同时空中的同一个幻景,彼此间有我无法承受的沉重。我感觉到自己“怦怦”跳动的心,它引诱自己去向初恋情人身边靠拢。但尚是清醒的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让妻子发现破绽。我拉起妻子的手往外走,“这里的东西我看也没有什么值得买的,还是去别处商场看看吧.'‘我试图掩饰些什么,妻子满是不解,却倒也没说什么。

  站在繁华的街道上,抬头望着灰白色的天,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浮在云端,紧紧牵挂着商店里的初恋情人,再也不属于自己。

  回到家里,我依然对初恋情人念念不忘。如何能够找机会摆脱必须和妻子待在一起的束缚再和初恋情人见上一面?时间在自己沉默的思忖中一点点淡化了内心的全部激情,一切变得无足轻重样索然无味,我陷入了无尽茫然的沉思,竟然连妻子在卧室外多次喊我的名字都没有听见。妻子走入卧室,将手温柔地搭在我肩上,我猛然惊醒。“想什么这样入神呢?我喊你多次竟毫无反应。““没---没什么。“我的言语有些吞吐,“只是有些许犯困。''说着我轻轻挽起妻子的手往外走。

  由于晚归错过了妻子朋友的婚礼,为表歉意我准备了一份礼物和妻子共同去参加他们夫妻俩举办的一个聚会,听说聚会上会有不少人。聚会如期而至,妻子的朋友热情地为我介绍其它人。当走到一个人面前,我如坠梦境,仿佛时间的平面镜慷慨地向我展现了内心所渴望的美好---那张姣好容颜让我感觉如此熟悉,和梦中情形别无而异,瞳孔中承载着绵长深情,她竟还对我微笑!“这是郭馥婷,“妻子的朋友向我介绍。“确实是初恋情人。“我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用眼神告诉初恋情人我想说的一切。她似乎也心领神会。站在我身旁的妻子却无端有些警惕,她察觉到我脸上异乎寻常的温情,而这种温情她仅在我安慰伤心的她时她才见过。“走吧,陪我去其它地方看看。“妻子将我的手放在她腰上,语气急促地说。我极不情愿地跟妻子一同走开,依然感受得到背后那双火热的眼眸。

  陪妻子随便逛了一些地方,我们在一个长满花卉的庭院中止住了脚步。我告诉妻子我想去洗手间,得暂时离开一下。妻子只是用一种我不曾见过的不理解的眼神打量着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好吧,快点回来。“穿过几扇门,在一间背对阳光略显晦暗摆满书籍的房间里我看见了初恋情人在那里读书。或许是我的突然出现,初恋情人脸上流泻出无限欣喜,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拥着我。

  告别了初恋情人,回到妻子身旁。妻子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好像知道某些我不知道或是我知道却想掩饰的事实。她的眼眸中有近似透明的悲伤。

  “我为什么有种你即将离开我的可怕预感?“这句妻子曾说过的话语此时让我无限惊悸。

  我和妻子回家后,彼此没有像往日在一起时那样亲切交谈。当我试图和妻子聊某个话题的时候,她总是缄默不语。我惶惑不解,不知道她忧心忡忡的表情中到底隐藏着些什么。

  我确实感到了生活的悲哀。当我和初恋情人在窗前相对簇拥时,妻子鬼使神差地看见了我们。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妻子想知道我到底对她隐瞒了些什么。倘若我知道,我一定会把一切向她澄清,可是我不知道,我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用假象为自己编织了一幅无瑕的画面。我不了解将有寒冷的季风会将我生活的节拍吹得凌乱。如果记忆是藏在现实背后的一张相册,里面储满了所有往事的模样,那么把全部图象抽丝剥茧样去空,该就不会再有人能发现它,尤其是那些我们不想会因此而心痛的人。

(三)我曾想过你

    帮助岳父处理掉公司的诸多琐事,完成了几项合作项目,大概是在一个多月之后,我有一个星期的闲逸。时间似乎淡忘了所有的忧伤,我和妻子关系依旧温馨如故,而妻子显得更加独立,感情上对我不再那样依赖。她独自去参加她的一位女友的签售会,待在家里百无聊赖的我忽然很想念初恋情人,想念的感觉是那般浓。我翻出曾经从初恋情人那儿得到的手机号码,打电话给初恋情人告诉她我很想见她,如果她愿意来的话可以在“桃成蹊“书城见到我,我会驾车去那里接她。听完初恋情人的回答,我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欣喜和默许。

  当我驾车到了“桃成蹊“书城外,我看见了初恋情人伫立角落的孤独身影,有种想流泪的感觉。我停好车,走到初恋情人身旁,将她俊美的面庞揽入怀中。初恋情人只任凭我疼惜地抚摸她的发丝。然后我们共同走上了我的轿车。我想驾车带初恋情人去这个城市逛逛,用我俩的步伐去探寻每个值得拜访的地方,在我们心底留下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

  然后当我驾车进入这个城市繁华地段的时候,内心突然涌现出无限悔意,我不该带初恋情人来这个地方。在目之所及的视野范围内,我看见的是挥之不去的妻子那熟悉的影子,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似乎都沾上了妻子的味道。而这种情形在此时此刻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我不想生硬地将妻子和初恋情人比较,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残忍的。

  我突然有种怆然的茫然,刹那间我什么也不愿想,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把自己全部的意识交给初恋情人去支配,像风转动风车那样让她把我带到她想去的地方,带我去那我从未到过的有关她的过去。初恋情人愉快地答应了,我就这样毫无想法地驾车随初恋情人行驶在这充满诗意的路上。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半个世纪的沧桑时光,沉睡的意识在一种接近惊悸的恍惚中惊醒。一幅异常陌生的景象突兀地呈现在眼前。原本熟悉的生活如同被一条横亘而生的大河阻断,刹那间苏醒的意识觉察到自己竟置身郊外。我疑惑不解地望着坐在身旁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的初恋情人。“是的,我想带你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从初恋情人那双迷人瞳孔中我好像读懂了这些。她温柔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很温暖。我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城市的喧嚣凝重将我们两颗渴望彼此靠近的心强硬的分扯开,而这简单清静的郊外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理想天堂吗?望着车窗外那些依然陌生的景象,一切显得异常亲切。

  驾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面前出现了一条分岔路口。内心莫名滋生出追求冒险刺激的冲动,我鬼使神差地加大了油门,一场惊心动魄的惊悚就这样不期而至。当轿车刚要穿过路口,一辆装载有沉重货物的大货车从另一条分岔路上横冲出来,瞬间如同是有一道白光划过眼眸的恍惚,在极短时间内和死亡无限接近,感到天翻地覆般深沉的恐惧。依然有些许清醒的目光中似乎看见了死神那苍白狰狞的面孔,嗅得到他冰冷的呼吸。真实地听到了车尾如骨头碎裂般的破碎声音。初恋情人用手紧紧攥着我的掌心,她那清浅的微笑似乎是在鼓励我不要害怕。

  我看见一缕血渍从初恋情人额角渗出,如触电般我惊醒过来。我用胳膊肘猛烈地撞击车窗玻璃,有种麻木的疼痛。然后听到一阵钝重的“'咣当“声响,车窗玻璃碎成块状。我抱着初恋情人挣扎着从侧翻的车子破损窗户中往外爬。当我费力爬出车外之后,那辆肇事货车早已扬长而去。站在这未曾来过的陌生地方,我一时手足无措,有种莫名的惊慌。我忽然很后悔邀请初恋情人出来,她一直昏迷未醒,脸上还带着往日里那种恬静的表情。

  或许我是自私的,我因寂寞才想起了初恋情人。前一个多月我没有给初恋情人打过一次电话,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温情的话。我把初恋情人放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中,置于内心一处鲜为人知的昏暗角落,当我需要她的时候,我才将这玻璃器皿拿出来放在阳光下,给予她少得可怜的温暖。可能我第一次和初恋情人打招呼的时候我就渴望她会对我产生依赖。所谓爱一个人该就是想从对方那里获得更多的爱,而那种被渴求的爱也许需要用生命去证明。正当我束手无策时我想到了报警求助,可拨通号码后我却无法准确告知对方我的位置。此时一辆出租车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我招呼司机停车并让其送我和初恋情人去医院。大概事发后半个多小时,我和昏迷着的初恋情人抵达医院,初恋情人被推进了急诊室。站在急诊室外的我心急如焚---

  一个多月之后,我陪已经出院的初恋情人去曾经发生车祸的地方,站在橙红色残阳的背影中,手中仿佛有种触手可及的苍凉。我和初恋情人相对而笑,彼此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医生告诉我,初恋情人因车祸导致身上的乳腺癌和其他并发症加剧,尽管暂时没有显露,但随时都可能发病且诱发死亡。我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初恋情人,我相信她会一直好好活下去,还会陪我走得更远。至于妻子,我那段时间不在家也顾不上给妻子打电话。当我回家时只是简单的对她解释:“手机丢了!“可我分明从妻子怀疑的眼神中读出她似乎知晓了些什么。但我不想多说些什么,我感觉心太累了,累得连半个字眼都不想多说。

  时光又匆匆流逝了一个多月。有噩耗传来,初恋情人在医院不治身亡,死因并非疾病,而是车祸!

  (B)

  我去拘留所探望妻子,“你是故意的吧?你为什么要开车撞死她?“我冷冷地问妻子。

  妻子什么都不说,只是用她那双怨毒的眼神狠狠地望着我。我瞬间感觉到一种痉挛的心疼。

  我的岳父凭借其广泛的人际关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妻子保释了出来。回家后妻子和我分居两室,如同陌人。

  有一日整天都未见妻子从她的卧室中出来,我撬开她的卧室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半瓶剩余的安眠药。面色苍白的妻子躺在床上,脸上流露出某种接近幸福的笑容。

  我在妻子身旁一张靠椅上坐下,透过窗户的最后一缕夕阳洒在我身上,带给我丝许早已未曾拥有过的温存。

  我也如死了般,又重新和初恋情人、妻子她们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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