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原创：故事收集者 图卡
我们生来就是乞讨生活的。
大概一周前我在五角场的地下通道里看到一个拉二胡的老人，显然他是个乞讨者。但相比那些拖着残缺身躯在人群里挪移的乞讨者，这老人看上去又不那么明显。老人目光平和，拉到动情处时眉眼紧闭，然后随着右手一个缓慢又优雅的拉伸，眉头渐渐舒展，眼眸里的光也随之伸向了人群中的某一处。整个过程，老人的脸上都铺着一层浅浅薄薄的微笑。
我从目光所及到一点点清晰再到注视，大概快两分钟了。然后在相错而过的时候，我取下了自己的双肩包，翻找出零钱丢进了他的碗里。
我几乎没有给那些自带悲情神色在人群里挪移伸手的乞讨者丢过钱，看着那些残损缺烂的身体，我只觉得一个比一个可怕。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人情冷漠，但那样的场景却再也唤不回我的恻隐之情。
直到我看到这个平静如道者的老人，有一刻我觉得我们都沦落成了那些悲情的拾荒者。
生命于我们本就是一场漫长的拾荒之旅。我们裹挟着一个完整的小生命赤裸地来到这世上，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拾荒所得。
老人告诉我我们要健康，父母告诉我们要善良，老师告诉我们要有梦想...于是我们捡拾着这些人生信条小心地成长，像个孩子然后又像个大人。信条越来越多，我们却越来越狼狈，裹挟着的小生命疯长成难以控制的模样。
有的人长成了大树的模样，有的人长成了建筑的模样，有的人长成了大海的模样，还有的人长成了暴雨的模样。
《喜剧之王》里除了张柏芝清纯如海风般的回眸一笑，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大概就是这句台词了。那时候的“咸鱼”于我而言还只是一道不常吃到的干货菜而已。
直到自己快成为一条咸鱼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看上去有些伤悲的角色。梦想这个词大概是在我们读书之后闯进我们的生活，从此便以强韧的附着力黏在了我们的生命里。
长大后想成为什么呀？老师问过，陌生的长辈也问过。
科学家、音乐家、天文学家...
那样的年纪谁会空闲下来想自己要成为什么，大人们随便问着，我们也就随口说着。也许就连那些大人也不知道这些个“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所以绕来绕去，总是那几个无聊的答案。
所以再后来，大人也懒得问了。
我有一朋友，是个官二代，父亲在小城市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学毕业后自己在外面疯玩了两年，回家后父亲轻易妥帖地把他放进了一个待遇不错而且还不那么重要的岗位上去。然后，他每天开着父亲买的车去父亲安排好的单位上班，又开着父亲买的车在小城市里打转、闲逛，再然后晚上十点又回家做起了乖儿子。有时候一个懒觉起不来索性上午也就不去单位了，有时候中午出去吃个饭索性下午也就不回单位了。日子倒也安稳舒适。
真他妈想要有这么一个爹，我说。
可是后来一想，我又后悔了，这样好像对我爹不孝。特他妈孙子，要是以后我儿子这么想还不要打断他半条腿去。
后来，朋友告诉我说自己觉得无聊了。日子变得可有可无，整天混吃等死。他说他想做点其他事。
微商好像很火，不如我们一起做微商卖包吧。淘宝很赚钱，我跟朋友策划开个淘宝店你要加入吗？想到大学附近开家奶茶店，你觉得怎么样？
好像很有理想的样子。
再后来，他又继续开着父亲买的车去父亲安排好的单位上班了，还和父母安排好的女朋友结婚了。
真是一条牛逼闪闪的咸鱼。
可是梦想又不能当饭吃呀！
对诶，梦想又不能当饭吃，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会说几句大话嘛，就像每一个选美小姐的梦想都是世界和平一样，说说而已。
“你要做好自己的职业规划呀，好好布置你的梦想啊。”
这是另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大哥是个80后，规矩又反叛的一代人。他对于自己的掌控恰到好处，有着良好的人生规划，该捡拾知识的时候他就认认真真地学一门外语，该捡拾身材的时候他就勤勤恳恳地去健身房跑步。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不行，我今天要...”，似乎他每天都给自己列好了清单，然后一项项地去完成。
梦想不可以当饭吃，但努力可以。
省考又来了，朋友向我发来了焦虑的信号。我很不擅长安慰，往往弄巧成拙将对方逼个半死。朋友大概跟我描述了一番自己困顿潦草的生活，然后伴随着一句我不想这样，真害怕考不上。面对这种状况通常大家的回复是：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我说没什么，只要自己每次把该做的努力都做到，梦想总是有一天要见鬼的。盛气凌人地说完之后，我又和朋友一同陷入了焦虑之中。
真是废物。
突然又想起了黑狗达先生的那句话：最离奇的理想所需要的建筑素材，就是一个个庸常而枯燥的努力。想起了朋友每天的清单生活，想起了那些每天耗在图书馆里认真复习最后成功考上的同学。
这世上到处都是梦想，到处都是成功。我们肢体健全，无需面露难色，在生活里困顿挪移。脚踏实地，优雅地，微笑着去捡便是。
❤ 并没有完❤
一篇地摊货
处处透着“两元一件，件件两元”的廉价鸡汤味。只是为了要告诉大家一件重要的事情：梦想真他妈能当饭吃。
no no no ，我说错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可以在底下［赞赏］我了！开通赞赏功能的第一篇推文竟然是一篇这样的地摊货，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还是觉得用自己的才华乞讨是一件很low但又牛逼闪闪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