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13）——第一章第二节 一夜成名
三人听罢都是一愣，冯纶忙不迭地问道：“咱们糜部丞和黄部尉不在驿馆么？”
“黄部尉今天后晌一直带着人在驿馆周边巡查，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说巧不巧？至于部丞大人，我们都听说他尚在虎贲中郎将府，几个什长商量了一下，已经派人去请他回来居中调度了。现在驿馆那边只有几个什长，大伙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王驿丞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另外，他也知会了咱们邓尚书。”
听衙兵说完，冯纶心里不由得焦躁起来。现在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北部衙门管事的两位大人却恰恰都没了踪影。料想驿馆那边必是群龙无首，场面混乱不堪。他忙接着问道：“那刺客呢？”
“我们都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刺客，周循副使是在驿馆后院练剑的时候中的弩箭。后来里面乱作一团，‘抓刺客’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刺客的一丝踪影？不过，我们倒是在后院墙外找到了作案用的弩机。东吴的丁奉将军发难，大伙儿不敢自作主张，便派我回来找咱们糜部丞和黄部尉，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处理？”那衙兵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刺杀大案吓坏了，说话的过程中，两条腿一直在不停地抖动。
姚广的黑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可是糜亮和黄路不在，他一个小小的什长断然不敢冒然行事。何况像这种惊天大案，他认为自己还是不要牵扯进去的好。
“既然糜大人和黄大人都不在衙门里，姚什长，我看就我们几个带人过去，把驿馆一带先围起来再说。这样吧，我派几个人去找糜大人和黄大人，再去成都总府衙好让咱们府令马大人知晓。其余人等，不论衙兵还是文吏，统统都跟我们去驿馆执行任务。你觉得此议如何？”冯纶还算镇静，很快做出了部署。他看看姚广，想听听他的意思。
“既然冯主记室这么说，我倒是可以去和同僚们商量商量，让他们分头出去找人。只是这调动衙兵一事，按照《蜀科》规定，非衙门部尉亲自下令不可。就凭我们几个，怕是有心无力吧。”蜀汉军制严格，如此不经黄路之手便冒然调动士兵是重罪，因此姚广显得有些为难。
“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心思考虑这些！我虽然没有军职，但是我的官阶比你高一些，今后倘若追究起来，自然由我来负这个责任！”冯纶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赶紧去军曹调兵，衙门里大概还有二十几个衙兵，把他们全都召集过来。君平，你去多备些笔墨和空竹简，待会儿少不得要书写记录。我去各屋各室，安排人去寻找两位大人。半刻钟后，我们在衙门口见，拜托了。”
姚广和陈含此时已将冯纶当做了主心骨，一切都听从他的安排。冯纶一路小跑，从各屋召集人手，说明情况，分派任务。衙门中一众文吏、杂役，碍于冯纶职司主记室，虽多多少少有些不情愿，倒也按照他的吩咐分头去办事。姚广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留守在衙门里的二十几个衙兵按时聚集到院子中来听冯纶指挥。三人安排妥当，点起火把，急匆匆向驿馆方向奔去。
冯纶火急火燎，慌慌张张来到驿馆时，驿馆大门外已经点起了十七八只火把。之前从北部衙门派来的军兵已经由各个什长率领，在驿馆周边紧锣密鼓地巡逻警戒。冯纶走近正门，见部尉黄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了回来，正在和驿馆门前守卫的东吴将军丁奉周旋。黄路想要带着僚属进驿馆去查验现场，问明情况。丁奉却铁青着脸，横着刀挡在门口，显然是对蜀汉官员极不信任。
“黄大人，怎么，进不去么？”冯纶走上前去问道。
“丁奉将军拦在这里，非要我们大汉高级官员出面才能放行。我在这里说尽了好话，丁将军就是不放我进去。”黄路一向处事平静，此时却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显然，他这个负责督管城北治安的北部尉，要为使节被刺一事承担极为严重的后果。
冯纶劝慰道：“我已经派人去找马府令和糜部丞了，等他们到了之后，咱们再想办法跟着进去。现在咱们还是尽量多找些人手，看护好驿馆和几位使节，免得混乱中又出什么岔子。若是大人需要，属下也可以带些人去巡逻。”说罢，他有意提了提腰间的长剑，提醒黄路自己也是习武之人。
“伯贤，你和君平先随我在这里候着。等会儿进去查案，还需要你们卷宗室的人帮着进行记录。姚什长，你将新带来的衙兵分散到人力薄弱之处，一定要保证邓尚书、马府令出现之前，不许再有任何闪失。”
“是，大人。”姚广挺直身板，来了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黄路摆摆手，姚广依命带着衙兵匆匆离开。
黄路强作镇静，两眼却出神地望向长街东口方向。他的额头上早已沁出了一层浓密的汗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成股地向下流淌，不时地滴打在地面上。陈含背着竹简文具，也故作轻松地伸着长脖子四下张望。其实初逢大事，兴奋之余，他心里更多的还是紧张。几人之中，独有冯纶稍显镇静。他紧握着长剑，在驿馆门前来回地踱步，仔细地观察着驿馆前门一带的环境：驿馆围墙高有一丈有余，非经过特殊训练的武人是不太可能翻过去的，何况还有成队的衙兵在不时巡逻经过。正门的岗哨，除了八个驿卒外，还有丁奉带着的八名全副甲胄的东吴军士。戒备如此森严，而驿卒们的脸上也少见惶恐负罪之色，显然刺客并不是打正门里闯入的。驿馆正门对过，长街的南向，是一排普通民居。因为驿馆的缘故，这排民居临街一面只是一堵光秃秃的墙，大概所有的门窗都开在另一条街上。冯纶仔细端详了一番，也摸不出什么头绪，只好默默地回到黄路身边，等待邓芝和马谡的到来。
片刻功夫，便从东街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几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奔驰而来。到得近前，众骑士纷纷拉扯缰绳，将马匹稳稳停下。众人翻身下马，直奔驿馆大门而来。冯纶借着火光，依稀辨认出当头这人，正是他们焦急期盼的成都令马谡。马谡身后，还跟着以得力部下成都丞范恒为首的十几个成都府干吏。马谡雷厉风行，范恒长于破案，见二人到来主持大局，冯纶长吁一声，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黄路忙迎了上来，弯腰行礼之后，支支吾吾地要给二位上司讲述事情的经过。
马谡不耐烦地冲黄路一摆手，冷冷地说道：“先进去看看再说。”说罢，他一撩长袍，甩开大步，径直向丁奉走去。
下一节：（15）——第一章第二节 一夜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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