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爱情,依旧动人—《从文家书》

      这本书是沈从文先生和妻子张兆和的部分家书结集,从1929年相识到1961年两人携手近半个世纪的通信。1931年的那封情书,强调一下,只是沈从文追求张兆和的多封情书中的一封而已。“一个月亮可不是这样的,一个月亮不拘听到任何人赞美,不拘这赞美如何不得体,如何不恰当,它不拒绝这些从心中涌出的呼喊。你是我的月亮。”“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这种热烈挚诚又美丽的话语,终于打动了张兆和的心,两人于1933年9月9日在北平成婚,当时沈从文31岁,张兆和23岁。

      在成婚后不久,沈从文母亲病重,他独自返乡,在回乡途中,写了很多信件,向新婚妻子描述了归乡水路中的见闻和浓厚的思念之情。“我想睡到来想你,故写完这张纸后就不再写了。我相信你从这纸上也可以听到一种摇橹人歌声的,因为这张纸差不多浸透了好听的歌声”‘三三,想起我们那么好,我真的轻轻的叹息,我幸福得很,有了你,我什么都不缺少了“像这样缠绵又美丽的情话,几乎每封信中都有一段到两段。时隔大半个世纪,现在交通便利,通讯发达,可是,几乎没有人用手写下一封封真诚的书信来告诉自己的爱人,自己多么想念她/他。这个时代的我们,想念时候,发一句微信,说一声,我想你了。然后呢?可能絮絮的说上几句,可是那种耗费时间传达的信件中的郑重慢慢的消逝了。

      沈从文在悠悠南行的小船上,思念远方的新婚妻子,担忧家乡病重的母亲,在此之外,他见到了两岸美丽的风景,也见到了船工生活的艰苦。  ”我这次坐这小船,说定了十五块钱到地。吃白饭则一千文一天,合一角四分。大约七天方可到地,船上共用三人,除掉舵手给另一岸上船主租钱五元以外,其余轮派到水手的,至多不过两块钱。即作为两块钱,则每天仅两毛多一点点。像这样的大雪天气,两毛钱就得要人家从天亮拉起一直到天黑,遇应当下水时便便即刻下水,你想,多不公平的事!像这样的船夫在这条河里至少就有卅万,全是在能够用力的时候把力气卖给别人,到老了就死掉的。他们的希望只是多吃一碗饭,多吃一片肉,拢岸时得了钱,就拿去花到吊脚楼上女人身上去,一回两回,钱完事了,船又应当下行了。天气虽有冷热,这些人生活却永远是一样的。他们也不高兴,为了船搁浅,为了太冷太热,为了租船人太苛刻。他们也常大笑大乐,为了顺风扯篷,为了吃酒吃肉,为了说点粗糙的关于女人的故事。他们也是个人,但与我们都市上的所谓’人’却相离多远!一看到这些人说话,一同到与这些人接近,就是我想起一件事情,我想好好的来写他们一次“。  看到这些话语,我莫名的感动,他的眼里有他人。那些平凡普通的船工,在他的笔下是生动活泼有喜怒哀乐和自己一样的人,不是面目模糊好似不存在的布景板。现在的时代安定富裕,都市中人崇尚达尔文主义,赤裸裸的优胜劣汰,我们都忙着成功,有几人会把目光看向那些平凡的面孔。

      1948年前的岁月,对于两人可算是最好的日子吧,即便有战乱,有少许争执,可家人在一起,夫妻同心,怎样都是美满岁月。1948年3月,郭沫若对沈从文定性批评,这是开端,敏感的沈从文开始陷入抑郁症,在1949年两度自杀未遂,而一腔热情迎接解放的张兆和和两人的儿子不能理解此时沈从文的精神上的脆弱。哪怕有不冲突,有分歧,有分居,两人依旧携手走到了人生的尽头,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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