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城西,玉皇庙。
室内,大盘大碗摆满两大席,桌上杯盘狼藉,座位上十多人划拳行令,热闹非常。
首座上端坐一位衣着鲜艳的年轻人,旁边一位道士相陪。
其他席位上,有高有矮,又胖又瘦,衣着随不寒酸,却也不十分艳丽。
原来,今天是清河县西门庆等十人结拜为异性兄弟。
本来应伯爵年龄最大,也最活络,但他觉得西门庆最有钱,推辞不肯做大哥。因此大家推举西门庆做了首位,应伯爵第二,谢希大第三,第四花子虚,其他依次排列。
看着眼前众哥们胡吃海塞,醉眼朦胧间,西门庆觉得有些恍惚,他绝不会想到,自己未来几年会变飞黄腾达,这些穷哥们再也无法和他平起平坐,混在一起。
这西门庆,祖上就是清河县人,有些底子,十来岁,父亲给他娶了陈家小姐为妻,不料陈氏没几年死了,留下个女儿,叫西门大姐。
陈洪,是陈家一位远方侄子,攀上了京城杨提督,结为儿女亲家。
西门庆为了和陈洪走得近一些,将女儿从小许配给陈洪之子陈敬济。
西门庆见家中没有主持内务之人,又娶了清河县吴千户之女吴月娘为妻。
这吴月娘没了老父亲,家道中落,日子也难过,高不成低不就,25岁才与西门庆结婚,自然不敢与西门庆闹性子。
西门庆色中饿鬼,虽然睡了家里一些丫鬟,觉得不过瘾,又娶了二房李娇儿,三房卓二姐。这两位胖的胖,病的病,都不太令人满意。
西门庆结义那天,没有待到最后,家人来报说卓二姐病了,赶紧早早回家。
没几天,卓二姐一病不起,一命呜呼,西门庆心中闷闷,独自出来街上走走,想去应伯爵那边散散心,不想路过武大家屋檐下,却被潘金莲用叉杆砸到头。
西门庆抬头刚要发火,一看潘金莲貌美如花,含情带春,胸丰脚小,自己身子不由酥了半边。
潘金莲见砸到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连忙道歉。
西门庆却说:没事,小娘子不用担心。
隔壁王婆,坐在门口卖茶,看到这一幕笑道:谁家的大官人呢,从这屋檐下过被砸了吧!
西门庆嘻嘻一笑,眼珠不错,反复上下观看这潘金莲,离去时,还回头七八回,不住地回望这边。
潘金莲见这个男子锦衣华服,甜言蜜语,身材倒也说得过去,比家里的武大强多了,不由站在窗子边,眼巴巴看着西门庆离去才关窗回房。
王婆看到西门庆和潘金莲这般模样,心想:好你们一对男女,这事八成要落到我手里,西门庆家有钱,该我赚点呢!
这西门庆回到家后,脑子中不断浮现潘金莲的音容身姿,心痒痒似百爪挠心,口水不断咽下又出了,一直琢磨怎么把这个小娘子弄到手。
猛然间,想起来隔壁有个婆子。这个王婆,表面上卖茶,其实说媒拉皮条,买卖人口什么都干,年轻时候死了老公,靠坑蒙拐骗把儿子养活到20岁,确实了得。
西门庆对她的手段略有耳闻,不由盘算:我给他几两银子,勾引上这个妇女,也值得。
当下西门庆饭也不吃,揣了几两银子急急忙忙又回到王婆茶坊。
王婆看西门庆急匆匆赶来,心想,我得先调调他的胃口。
西门庆坐下叫了杯茶,问王婆:隔壁家小娘子是谁的老婆?
王婆说:我给大官人点提示,街上卖熟食的。
西门庆连猜几次,都没猜中,王婆这才告诉他:武大家的。
西门庆心中一阵隐痛:难道是三寸丁谷树皮的老婆?一块好肉怎么掉狗嘴里了!一朵牡丹花怎么被牛嚼了!一颗大白菜怎么被猪拱了!
又说几句闲话,西门庆不好开口,告辞离开。
出门转一圈,又狠下心来到王婆茶坊,再要一杯茶,喝半天,还没张开嘴。
出门又转一圈,眼看要天黑,第三次来到王婆茶坊,开口说:王婆子,我打算请你说一门亲事,事成后,重重谢你。
王婆心道:跟老娘斗,沉不住气了吧。嘴上却说:哎呦,大官人别开玩笑了,被你家大娘子知道了,还不得大刮子打我的脸。
西门庆说:我家娘子不是那样的人。现在我府也有几个小妾,不过没有一个令我十分满意,你这边要有好的,给我介绍介绍,好处少不了你的。
王婆说:好的倒有一个,年纪有点大,属猪的,93岁了,您愿意吗?
西门庆笑道:你这疯婆子,净说笑。再次离去。
掌灯时分,王婆要关门打烊,西门庆第四次进来,坐在门口的桌子上,一直朝武大家望去。
王婆看西门庆不说破,心想:你不说,老娘也不说,看谁耗得过谁。早晚你还来求我。
西门庆喝完最后一杯茶离去,王婆关门打烊。
第二天,西门庆又来到潘金莲家门口,徘徊到王婆茶坊,坐一会儿,又离开,去街上转一圈又回来。
如此七八次,王婆也不挑明,一次又一次给他倒茶。
最后,西门庆实在忍不住,递给王婆一两银子(大概折合现在1000元)。
王婆:西门大官人太客气了,永不了这么多,等我找你钱。
西门庆:别忙,王干娘。我还有一件心事,你来猜猜,如果你猜对了,我输给你5两银子。
王婆心想,有事求我就改口王干娘,没事就王婆子。嘴里却说:西门大官人,老婆子猜你莫非是想和隔壁那家小娘子发生点超越友谊的感情。
西门庆哈哈一笑:猜对了,你要是帮我搞到手,我给你10两银子,怎么样?
王婆:哈哈,大官人找我算是找对了。我来安排,大官人只要照我说的准备好东西,其他事情交给我。我办事,你放心。
西门庆静耳倾听,王婆侃侃而谈。当下两人商议已定。
王婆让西门庆准备3匹绸缎棉布,一些针线,送给自己。
西门庆告辞后回家,立即差仆人玳安送来。
王婆收了绸缎布匹,立刻起身来到武大家。
王婆:好几天没看到娘子到我家吃茶,在家里忙什么呢?
潘金莲:也没忙什么,王干娘有啥事?
王婆:打算裁衣服,借你家黄历看看。
潘金莲:做什么衣服?
王婆:老婆子我这几年觉得身体不怎么好,想着不如趁现在还能动,把寿衣给做好,到时候方便。
潘金莲:你家儿子多大了?怎么不找个媳妇,也好有人帮你。
王婆:哎,别提他了,整天游手好闲,十七八了也没个正经模样,再说我家老头子死的早,难呀。刚巧有个大官人,经常在我家吃茶,我也替他家买过丫鬟佣人,他觉得我挺可怜,送我几匹布,我寻思,不如趁早把身后事处理处理,处理完,省点心。
潘金莲:干娘,你别烦恼,反正我也没啥事,不如你把东西拿来,到我家来做。
王婆:这就太感谢娘子了。不过我家里茶坊离不开人,如果娘子能过去,去我家帮我做,那就是我烧了八辈子高香盼来的福气呀!
潘金莲:干娘别这么说,都是邻居,帮点小忙不客气。只是日历上说明天后天都不是好日子,不如后天。
王婆:有娘子帮我,而且是寿衣,不碍事,不如就明天。
潘金莲:确实,寿衣也不碍事,那我明天过去。
王婆千恩万谢离去。
第三天,潘金莲等武大出门,简单收拾一下,让武大的女儿看门,自己来到王婆家。
王婆再一次千恩万谢,和潘金莲一起做寿衣,期间不住嘴,一直夸奖潘金莲好手艺,好容貌。
中午,王婆少不得买些好酒好肉,好好招待潘金莲。
下午潘金莲回家,武大得知后告诉潘金莲自己带些钱,不要光吃王婆子家。
第四天,潘金莲又来到王婆家,帮忙做活一上午,中午时分,王婆要出门买酒菜,潘金莲赶忙自己拿出300文,约300元,让王婆去买。
王婆担心如果不收她的钱,那么以后潘金莲不好意思再来,岂不是因小失大,坏了西门庆的好事,赶紧收下,又添了一些,买些更好的酒肉来吃。
第五天,潘金莲照旧忙活,快到中午,西门庆按照约定来到王婆茶坊。
西门庆:王干娘在么?
王婆连忙出来:原来是大官人。
这一天,西门庆成功将潘金莲拿下,潘金莲那颗荒芜的心,再次被爱情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