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最后两任

      我的最后两任,不是男朋友。是我的两个同桌,左边任性,右边蛋蛋。

    上次看到朋友圈在传一张九宫格式的拼图,各种表情狗,什么又傻又萌的萨摩耶,吊死鬼模样的哈士奇等等。图的头衔是哪一个像你的同桌。浏览至此,我怒了努嘴,无比坚定的看了一眼,然后瞬间点下转发,当然冒着被死打的风险顺便艾特了一下两位小姐。于是,我永远也忘不了在我告诉蛋蛋“有一幅图,我艾特你看了”时她充满期待的欣喜大眼和看过之后的双目侧瞪,眼神里刀光剑影般存在的杀气。可是没有任小姐那个江湖武侠,一只蠢蛋是怎么也打不过我的,她又大又圆的脸蛋永远就写着“我弱小,我无辜。                                                                                                                            高三的最后一个多月里,任小姐从网上购回一支诺基亚诺基亚小直板。“天呐,贪吃蛇简直太有意思了”。百无聊赖之中,我发现了这个“新”大陆。于是,这一奢靡风激荡整个前后区域。我们周围的人每天都在问:“任小姐,小直板呢?”在高考的最后一个月里,这仿佛就是撒哈拉的一滴甘泉,死海边的一株生命。枯燥闷热的题海里,贪吃蛇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任性经常上课下课不间断,蹲个厕所还破了记录。而我们每天的水深火热蛋蛋从不参与,她永远坐在角落,列数列,解三角函数。神经病啊简直,没错,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

      蛋蛋永远就像一个表里如一的好学生。于是,在一节晚自习下课后,被我们两个神经病同桌理所当然的按在桌子上,硬生生地扒着头发,扎了四个小撮。耶!她那副被虐的可怜样儿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大快人心。任小姐拉着她拍了照,叫做“永远的纪念”。

      我们都是闲不住的人。任小姐这个二货每晚都想拉着我去翻学校的双杠。于是两个小姑娘,像两条汉子一样赤条条地倒挂在及脖高的两条杠上,放荡不羁地嘲笑着会注视我们的过往的路人,和彼此神同步的丑姿势。夜晚的凉风将我们身上的燥热驱走,双杠上的凉意从臂弯一阵阵传来,头发尖打在地面的石子和草地上。这样的夜晚,就好像WIFI空调西瓜的生活一样圆满。

    任小姐是个二傻,安静教室里的永远笑点。她总是会经意或不经意地在安静的自习课上发出怪异的尖叫声。最后一次来学校,班里一个小帅哥烫了头发,他俩原本就有渊源,任小姐走到他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微笑往脸上一堆,像胡同巷子口挎着菜篮子回家偶遇的大妈:“呦,烫的怎么这么好看呢,搁哪儿烫的卷儿呀,这一烫整个人都帅成这样!”于是乎,第二天下午的第四节课,任小姐洗完头发端着脸盆回来时遭遇小帅哥拦截“任小姐洗完头发更漂亮了,微微一笑,露出的两颗小龅牙更可爱了”任小姐的痛处被戳中,一脸受伤样儿回来趴在桌子上,我则捧腹大笑道“出来…出来混,还是要还的。”

  高考前无疑是爱恨交织的日子,而我们这个年龄,正是欢乐永远大于痛苦的。还记得我们组织的人用吃晚饭的时间去放飞竹园练习《友谊地久天长》,我们用三把勺子插在半个西瓜上,上课偷偷在下面打架,考试时十几张桌子会挪到走廊上,我们便在那里下五子棋。

  这样趣多多的日子让生活在那个时候的我们觉得天下仿佛永远都会是如此这般的美好。不承想,我们还那么小,也还是要不可逃避地头一次,有了深刻的别离感。

  可能许多年后,我们不会再记得,期末最后一次考试,我们在冷极了的五楼考场上不停地搓着暖宝宝,在老班的录像机下跑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晨操,在下着小雨的广场上拍毕业照,在老班严重强调不准抬头看航拍机的毕业典礼上强忍着好奇不乱动……而现在,分离的必然却不容商量地抽离掉我们彼此间的美好摩擦,只剩下空荡荡的透明隔板,看的很真切,却始终无法再触碰。

  我感到高考,除了是四张卷子的考核,更多的是一个暗黑通道,将我们无情的推向另一个世界。那些一打铃就拉上小伙伴飞奔去食堂的日子,那些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肆虐逃课的日子,那些午自习想要趴在桌子上美美睡一觉却在想到再不学习就考不上大学的打鸡血般的日子,那些在寝室打着夜灯一张又一张卷子奋斗的日子,本来都属于我们这把珍贵的青春,却现在,不带道别的,转身离去。我曾在无数个夜晚对着蛋蛋大唱改编自孟庭苇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你看,你看,蛋蛋的脸还是那么圆,蛋蛋的脸永远都那么圆……”也曾在一个月放假两天的宝贵周末里撒娇地拉住任小姐去休闲吧里陪我手工制作捕梦网。我一向不爱学习,却也曾为了一道数学题而在晚自习下课留到最后一个离去……

      突然的,我竟如此怀念。

  我所经历的高三,并不是传说中的愁容满面,生不如死。她明明就是一个与我们年龄相仿的有血有肉的可爱少女,她从和我们一样的懵懂少女成长成热爱青春的美好样子。她教我们认知,教我们做人,给我们考验,并为我们带来许多愿意彼此相知相惜的善良伙伴。我们收获的,远不止课本中的知识,还有日益成熟的内心,不再只想着贪玩的大脑。每时每刻,生活中无不充满感动和泪水,欢乐及温暖。

  蛋蛋,真的非常感谢你“逼”着我做我最烦的二项式定理,它真的出现在了高考试卷上。还忘了告诉你,你站在讲台上为我唱的歌,你的音息,已化为丝丝空气,温暖着我的心房。任小姐,也很感激你每次调位置都对我这个成绩很差的同学不离不弃,有你在身边,我的每一次心烦苦恼都不至于憋在心里。

    诺大的人生长度中,书上说每个人都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但我不愿相信,就像我不相信石头不会开花,星星不能唱歌一样。她们带给我的,我所感受到的,这些留在我身上的她们烙上的美好品质,已经或深或浅的,镶嵌进入到我的骨骼中,流淌于循环的血液里。我呼出的每一方气息,都有她们善良的味道。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大学以后,应该不会再有固定的同桌了,即使有,也不会如从前。

    不管你们记得与否,那些同行的日子,都是我此生的珍宝。然而,今当远离,临表零涕,惶恐不知所言。只此一别,天涯两端,想为你们唱一首歌“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朋友,天长地久有时尽,此念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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