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的我

病中的我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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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的我》/一粒光

老巫师木炭画脸,头带面具,手拿法器,念念叨叨。不知是唱,不知是吟,不知说得什么辞令。

我在一张年代无考的大木床上病着。母亲对着中堂的墙默默祈祷。六神无主的父亲,拿一把拴了青麻的扫帚,角角落落找我的灵魂。周围站满了不说话的眼睛

我病的不轻,但我醒的很明白。我口渴,但我不要水喝。我饿的饥肠咕咕,就是不要饭吃。但对所有的药,所有的针,所有的刮痧都不拒绝。

老法师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没有驱走我神上的魔鬼。最后,清晰的说了一句话:没得救了,准备后事吧。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后事,只有十四个,简单的日出和日落。只是心里的小匣子里,还装着一个不该死的女疯子。

忙碌!院子里赵木匠叮叮当当为我钉木箱。王竹匠呲哩哗啦为我扎纸马。爹和娘开始招呼来来往往的人,谁也不再提我的病,谁也不谈论我的死。仿佛躺在木床上的我,成了病着的永生。为这种永生,要举行一场圣神的仪式。

我悄悄地流了泪,流够了,就悄悄地活了过来。这种死亡前的仪式,也在我的活过来,悄悄地结束了。没有人再提起。仿佛默契的保守着一个人神共知的秘密。

我继续日出日落的活着,老巫师继续着他有求必应的法事。之期间,我们相互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似乎保持着一种距离。

老巫师临终之时,我在他的床前大哭了一场。亲手接过他的面具,接过他的法器——村子里不能没有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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