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的方子

老中医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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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是老君的仙丹，那有这么灵药？”。

这句话之于我而言，恰如其分。记得七岁那年，一场莫名的腿病，迫使我辍学在家。父亲带我四处寻医问诊，各种中草药，不是内服，便是外敷，日累月进，依旧不见好转。

后来，父亲带着我到了省城合肥，在省人民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整日里吊瓶、打针、吃药。依旧不见其效。最终医院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给的结论是截肢。可见天道不测，造化弄人，你又从何捉摸呢？但是父亲却实实在在的捉摸了。父亲拒绝了医院的建议，选择了带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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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年少不知事，我已经不记得父亲那一刻的表情。对于父亲的选择，我很是感激。如果父亲当时同意了，想必现在的我一定以杖而行。人生便是如此，一个抉择就可以改变你的人生轨迹。甚至，选择权都不在你自己的手里。而事情的转机，往往都在绝望之中。绝望不是绝处，而是绝处逢生。

回到村里，我依旧躺在床上。右腿是浮肿的，乡下俗称“白肿”。至于病因和病的名称，时至今日，我依旧不知晓。只是右腿疼痛，动弹不得。“鸡猪鱼蒜，逢著便吃；生老病死，时至则行”。我命里必有此遭罢了，只是遭罪的不是我，而是父亲和母亲。

儿时的苦难，我们不会再有切身的体会，对于欢笑，也只是一种没有心情的白描。唯有那一方土，一方人。任何时候，仍怀有一丝情愫。我记不住那时的疼痛，记不住父亲带我四处寻医的艰辛，记忆里只有父亲的背影。影子里，我是幸福的。幸福的余波，震荡至今。至今也未曾开口对父亲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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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又过了许日，父亲的同事吴先生，得知了我的病况。吴先生告诉父亲镇上有一位老中医，姓杨，人称杨老九。老人时年99岁，老伴96岁。擅长各种疑难杂症，药到病除。父亲得知后，领我前往。询问了几处人家，便找到了杨家。记得见到杨老先生时，他还在卧床睡觉。老伴得知我们的来意，叫醒了老人。杨老先生很是热情，和父亲寒暄了几句。老人看了看我的腿，用手捏了几下。告诉父亲：你放心。孩子的病，在我这里不叫病。一张膏药，一天腿能动，三天能下床，七天满地跑。这是父亲后来跟我描述的，而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

老人配的药，老伴生的火。膏药的托布是父亲帮忙剪开的。临行前，老人收取了五元钱。并告诉父亲，病好了药膏收藏好，治疗火疖子之类，依旧有效。

我腿好了以后，父亲便把药膏收了起来。我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对于父亲而言，膏药是一个希望，一份心情。九四年搬家的时候，膏药遗失。我是幸运的。多年以来，父亲对于杨老九的医术总是津津乐道。鉴于此事，我对中医怀有感激与敬畏。听说第二年，杨老九就去世了。遗憾的是老人膝下无儿女。老中医的药方，从而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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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往事已久，鉴于少年，只不过是断线的纸鸢，不知飘落在那里。家乡在千里之遥，思绪也在千里之遥。庆幸的不是我的幸运，而是我与岁月相遇多少个春秋，我与世人相遇了多少个微笑。

老中医的方子，是父亲的微笑，刻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