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

天气阴冷，又象是要落雨了，春寒小小地教训了来色不急换上夏装的年轻人，盛夏之前的寒潮最蚀骨，黎明之前的黑夜最难熬。昨晚便与太太讲好，一清早去吃碗豆腐花的，爬起来己有点晚，但还是去。大饼油条豆花豆浆瓷饭之流，是上海的平民英雄，价钿极便宜之余，味道也是极好的，早上要上班的，花五分钟几块钱，于是饥肠辘辘瑟瑟发抖的身体便得拯救，那一刻饱暖即是正义。早点铺子逐年地少了，路边摊更是几乎不见了踪影，故而找到这一家做工地道价格低廉的店令我十分欢喜。油条一根根捞出来滋滋响，豆腐花也总是哒哒滾的温度，葾花在面粉里尤其香喷喷地引人食欲。食客们虽相互不打招呼，彼此却颇默契友爱，有人喊一声麻烦老板切块芝麻多一点的枪饼，亦从无人取笑此种要求，小吃店本就是小市民的天堂。似乎四川的市井里有种叫作冷淡杯的小店，亦是如此，几杯薄酒，一小盘毛豆，三二个卤菜，四五个知交好友，百八十元地便成就一次热闹的聚会。平民请客不讲究气派，古人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现今的穷人亦这般雅致，生活可以清淡些，人情味还须是浓的，淡淡的浓，浓浓的淡，木心说人情味是这般，其实生活何尝不是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