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琴奏雪笛响,民间英雄泪满襟——刘醒龙《天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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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这本书的时候,被书中纯粹的善良深深打动,心头传来一股暖意,久久不散。

在二十世纪后半叶,中国的农村民办教师,一度有四百多万人。他们在极其艰苦的环境里,担负着为义务教育阶段的一亿几千万农村中小学生“传道授业解惑”的重任,将现代文明播撒到最偏僻的角落。但是民办教师的地位确是极其低下的,一个小小村长就可以将他们呼来喝去甚至动手打人,他们的收入甚至不如城里的乞丐,即使是这样,工资还常被拖欠。他们和农民无异,种地挖田,春播秋收,即使生活很艰难,他们也不忘记帮扶困难学生,破旧的屋檐却是很多学生温暖的避风港。他们就是中国大地上默默苦行的民间英雄,也是阳光下的无私奉献天行者,他们是爱,是暖,是希望!

张英才是一个高考的落榜生,被他当乡教育站站长的舅舅调到荒凉的界岭去当教师,民办教师。他在界岭小学结识了正直和善的余校长,特立独行的孙四海,表面上狡猾实则善良的邓有米。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微妙,虽然平时孙四海和邓有米经常拌嘴,余校长充当和事佬,但是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团结友爱,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人。

余校长,自己本身很贫困,但是依然收留十几个家住的远的学生住在自己家,管吃管住,另外他还要照料瘫痪在床的妻子和年龄尚小的儿子,尽管生活艰难,却任劳任怨。

孙四海,从小是个孤儿,被老村长收留,后来成为界岭小学的教师。他一直很喜欢王小兰,怎奈王小兰有一个瘫痪卧床的丈夫,虽然他们是真的相爱,但是却不能抛开王小兰瘫痪的丈夫,于是这段感情成为了界岭公开的秘密。所有的人物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孙四海,因为他的浪漫多情,因为他的一往情深,因为他的执着守候。虽然这段爱情不符合道德规范,但其实他们的感情最真,最纯,最伟大。

这本书里最浪漫的要数孙四海的笛声了,升国旗的时候,笛声是唯一的伴奏;送王小兰回家的时候,笛声是最好的陪伴;思念情人的时候,笛声是无言的告白。界岭上飘荡的不是孙四海的笛声,而是他的爱,他的情,还有他的爱情。

邓有米,一辈子省吃俭用,只为了能够省下钱来打通关系转为公办教师。成为公办教师,是每一个民办教师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们甚至期盼了半生。每当有转正的指标下来,就会掀起一场大风波。当邓有米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转正的时候,他却为了没有转正的余校长和孙四海犯了错误,然后就失去了公办教师的职位。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但是与最初也是不同的了。

万站长曾对张英才说过,界岭小学的三个老师有毒,一旦中了他们的毒就再也解不开了,而且也不想解。何止是张英才,就连身处事外的我也中了他们的毒,读完书还对书中的人物恋恋不舍,不忍将书页合上,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音容笑貌。甚至还幻想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行走在界岭的土地上。中毒颇深,却心甘情愿。

这样可爱的人,怎么能不让人中毒呢?这样感人的事,怎么能不让人动容呢?

教师,多么神圣的职业。张英才曾说过一句话让人印象颇为深刻——“教师职业的神圣是因为她只教学生做人,而不教学生做官,只教学生知识,而不教学生无知。”这也是他们的信仰吧,余校长也说过,他们民办教师不拿学生当学生,而是当做自己的孩子。这句话一点也不矫情,他们确确实实做到了。山路崎岖,他们亲自走路送每个学生安全到家;穷困潦倒,他们也愿为学生、为学校倾尽所有。他们总介意自己民办教师的卑微地位,其实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来他们是时代的巨人。没有他们的默默付出,一亿几千万的农村中小学生的教育启蒙谁来来完成?他们无愧于社会,反倒是社会有愧于民办教师。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地方,孩子们最渴望的是妈妈炒的油盐饭,逢年过节餐桌上才会出现点肉的痕迹。民办教师正是坚守在这样落后于贫穷的地方,数十年如一日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没有人愿意忍受落后与贫穷,只是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法拒绝贫穷背后的真情。真情是一种毒药,而且它没有解药。所以尽管界岭再怎么贫穷与落后,总有一些人愿意一直坚守在这里,不愿离开。

书的最后,张英才回来了,抛却了优越的环境回到了界岭,又弹起了凤凰琴。界岭的冬天,不再怕雪了,再大的雪也吓不走界岭小学的教师。凤凰琴和笛子的声音飘荡在整个界岭上,晶莹的雪花飘在了他们的脸上,这些从茫茫天际带来清凉与纯粹的东西,不知是雪花还是泪花。界岭的雪好像也飘到了我的脸上,湿润了我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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