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开玩笑
肖琪趁秦月去和金总汇报工作，赶紧把名单内老员工年度平均工资金额、工龄加上待通知金的最终单人可能需要补偿的总额核算出来，再加个合计总额。“天呐！有十二万多呢”！肖琪忍不住惊叹，估计领导们的意思是超过两万都不会赔。“哎！头疼”！
“肖琪，你好了没？去通知大家十分钟后来开会！今天晚上杨总回来，这个事最晚明早就会定下来！把电子档资料都拷到优盘一会用”。
“好的秦姐”！肖琪小跑着去一一通知。
路上碰到了舒圆，她神秘兮兮的靠近问肖琪“最近是不是有大动作，公司没出什么事吧”。
肖琪心里一惊，莫不是她看出什么来了，还是已经有嘴巴不严实的家伙把事情透露出去了。索性反问道“没啥事呀，不就是每年都要做的常规工作，怎么啦？你听到什么了吗”？
“噢！我听客服那群女的在说公司好像出问题了，要裁员。是真的吗？”。舒圆就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消息，谨慎的告诉肖琪，说完后瞪着她大大的眼睛期待肖琪给她一个真实的答案。
“出问题？我不知道诶！应该没有吧，这个财务也不会告诉我呀！我和你一个级别呢！别瞎想瞎掺和她们的讨论。我们这个部门不是一直就被各种嫌弃和排挤吗？总觉得我们一天到晚没事干就是在悄悄商量怎么压榨他们。没事哈！赶紧工作去”。肖琪回答完飞也似的逃脱了现场。怎么会这样？这个事情不是三申五令严禁外传的嘛？怎么客服部听说了，那个部门全是女的，又长期和业务中心自动捆绑在一起，她们如果再往外说，到时候整个业务中心都知道了怎么办？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行这个事情要先跟领导汇报一下，不然如果让服务工程师知道公司工资发不出了，他们现场在客户那里收了钱不交回公司可怎么办呀！事情就会变得无限复杂。
肖琪赶紧跑去执行总裁办公室，正好秦姐还在，肖琪简单的把事情汇报了一遍，金晓让肖琪把周蓉叫过去，然后自己出来准备资料并导入优盘，拿上投影仪和笔记本电脑进会议室做准备。
电脑和投影仪组装完成后肖琪赶紧过再一遍资料，组织一下语言，以免会上卡壳。陆陆续续参会人员进来。会议内容基本是围绕秦月肖琪的提议进行讨论，最后确定在各市业务和研发不动的情况下裁减20人以及其中12人的安排，另外8人的辞退工作由企管部牵头负责。至于周蓉那里情况怎样就不得而知了，也没在乎这件事。
裁员具体操作流程会上并没有明说，会后金晓、秦月、肖琪三人又继续开自己的小会。针对其余8人初步确定两个方案，一个是按照劳动法要求执行，另一个是如果金额太大领导不同意则调往各市常驻，薪酬福利参照业务中心执行，保证其在绩效考核达90以上且额定上门服务量全部完成工资水平将高于目前岗位；但吃住与本部一样都由自己负责。另外针对薪酬普调的事情，她们结合部门主管领导意见以及市场调查、公司内部水平、员工绩效、薪酬总额要求等等情况初步确定了每一个员工的薪酬待遇。会议结束时早已经过了饭点，对付一通后肖琪着手对余下8人的第二方案工作调动进行规划最终与秦月达成一致，安心下班。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男友的电话，简短聊了几句就挂断了。这是肖琪的铃声，被舒圆吐槽了好多次，说一个女孩子用这样的铃声，土的要死，满大街的大叔都是这个。但肖琪就是不换，因为她忘不了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的惊讶。了解后发现是华为公司的，她原来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去深圳华为公司做HR，尽管她这一段时间来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离这个梦更远了。不知道是不是即将要自己去面对那些现在还满心欢喜期待年终大奖回家过年的同事们，告诉他们这份工作没有了而心烦意乱，还是怎么了。她大脑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她违背了自己的初心，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为一些不合法的行为出谋划策上蹿下跳。她鄙视自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了。工作忙碌之后这个想法总是会爬上心头。她害怕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她不知道这样子的自己究竟是天性、是被逼的还是也像其他人一样带有功利性。她也如这凡尘的芸芸众生一般为了权力和金钱这个魔鬼在一些人面前跳舞。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性格里素来喜欢思考的特性让她经常性的会长时间对一个问题去进行思考和推演。她幻想过自己如果是秦姐，也幻想过如果自己是金总是杨总；如果自己是她们，那么在工作中方方面面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处理，分析他们的处理方式，利弊动机，换位思考权衡考虑。最终肖琪得到的结论就是，无论自己是谁，站在哪一个位置，好像自己骨子里善良犹豫的东西更多一些，她害怕伤害别人也害怕被别人伤害；她发现自己好像并不适合这份工作，还是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就像一株玫瑰，它开的热烈奔放，可天性带刺，无法把与生俱来的东西丢掉；它喜爱大自然中的阳光雨露、日月星辰，从来也不需要谁特意来给她浇水；但如果你想要把它移栽到室内，就算你日夜看护，它也可能很快凋零枯萎。肖琪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时自己大吃一惊。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工作呀，她喜欢挑战也自觉聪明，对于这份工作充满热爱，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怀疑自己。她内心的铜墙铁壁已不再固若金汤，她感觉到自己的坚持有一点点崩塌。可是她还没有打算放弃，就算是不适合，就算是会变成讨厌的自己那又怎样。没有机会再重新选择了，自己就快26岁了，正准备结婚了。在这座城市，不，应该说在这个社会；25岁➕未婚未育、已婚未育、已婚已育未二胎的女性从来都不被公平对待，难道我要再来做一次选择吗？还是再去学一个专业？时间不允许，资金上也不允许。肖琪和男友各自都有房贷，眼看婚房装修、结婚摆酒都是开销，家长们也都是苦日子里过来的人，没有什么积蓄可以帮自己，一切只能考这双手和这颗脑袋。不行，我一定要坚持下去，看看这条路到底有多难走，内心的洪荒之力已被唤醒，肖琪做好了决定。本来就是，这个时代，谁又活得正好是自己希望的样子，谁不是负重前行，没有更多选择。既然这样，别人可以前行，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下了地铁，步行回家。“咕咕咕”是五脏庙在呐喊了，肖琪不禁失笑，为了这样一份被自己怀疑的工作竟也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真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其实和老天爷也没什么关系，不都是自己选的吗？又一顿随便对付，肖琪就回家了。到家之后躺在沙发上发了一阵呆，起身洗漱，然后躺床上。百无聊赖，干脆就写日记吧，但想到自己写的东西要是有一天被别人看到怎么办，现在的自己太可恶了。还是看书吧，嗯！回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世界里去吧。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上班时间，金晓就来到公司。今天是杨国强出差回来后第一天来公司，也是上次会议约定的一个星期出方案的时间，她必须亲自盯着，避免有疏漏。办公室渐渐来了员工。看到金晓在茶水间，大家伙都不敢像往日那般举着早餐在办公室里高声阔论，来回穿梭；赶紧收拾完端坐好进入工作状态。金晓出办公室扫视一圈，满意的回去。给秦晓发信息让她协调一下一号会议室，不要再挤到二号会议室开会，然后准备好开会资料，杨总九点到公司就可以开始。会议争取在上午结束，下午有应酬。
这边秦晓接到信息马上安排肖琪做会议准备和人员组织，自己则到财务部。
“王蕾，招待费给金总汇过去了吗？”
“嗯，晚一点出纳收完钱就打过去”。王蕾回答道。
“好，那你记得提醒她别忘记了。另外，今天服务工程师交来的现金先不存银行，放保险箱备用。你准备一下，杨总来了我们就要开会了，肖琪之前和你一起测算的薪酬方案吧，你心里要有个谱，等会会上有可能会要做些解释”。说完秦月出了财务部，右拐回到企管部办公室。心里对今天的会议结果又是期待又是担心，“希望能和平处理这一摊子事”秦月深呼一口气叹道。
上午九点，杨国强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金晓、秦月、肖琪快速安排组织会议。出乎意料的顺利，只要杨国强提出的意见几乎一致通过，没有人提出意见。会议最终如肖琪意料的设想。老板不花钱补偿，员工一定要裁减。年终奖取消，出一个公告。薪酬普调参照中位数的百分之八十水平执行，过一遍后各管理层没意见就形成决议，后续由管理层到人力处调取数据再与下面员工面谈，有问题再沟通。被老板一通鸡血鸡汤、美好蓝图过后就散会了。
“金晓、秦月、王蕾你们留一下”。
“杨总，还有什么需要做的”。金晓转身回来，坐到会议桌旁问道。
“公司有多少现金”？
“今天和昨天一起有五万多一点”王蕾回答道。
“金晓，你一会从财务拿五万块钱，分成两个包，用信封包起来，一个三万，一个两万。晚上用”。
“杨总，那这个账......”
“原来过节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杨国强有些许不耐烦。
“曾队不一定来，这个事不好办，但先准备着，后面补流程”。杨国强像是自言自语道。“金晓，你准备一下先过去，我让司机小张去办点事去了，一会再回来，到时候我过去接上他们稍微晚点到，你先把菜点了，准备好，人一到就上菜”。
“好的杨总，那我先去了”。说完三人出了会议室。
“肖琪，你把会议纪要做好发我看下，没问题就签批。另外，取消年终奖的公告要赶紧拟出来签批张贴发给各分支机构。明天周末，你想一下接下来20个人的谈判方案，尤其措辞要注意，不能在你这方面上出现问题。要避免冲突，记得一切谈判都是公司的决定，进公司决定知道吗？”秦月来到肖琪办公桌旁半是担忧半是指导的说。
“秦姐，谈判我一个人去吗？你可不可以一起呀！”肖琪央求道。
“…………，这样，下周一先谈未转正的新员工，我和你一起。后面的你来，好吧”。秦月考虑了一会回答道。
这边会议结束后金晓确定借支的招待费到账，让司机将烟和酒水都放到自己车子里就准备出发了。肖琪再也无心工作了，呆坐等着下班出去吃个午饭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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