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岛女孩名叫Elsa,是带我们去绿沙滩的卡车司机。
绿沙滩位于夏威夷大岛。因为游客不多,有着良好的生态环境,景色优美,还不曾有过多的人工痕迹,尤其是黑沙滩和绿沙滩。
我们要去那里,必须乘坐当地人的车,大部分是旧的敞篷卡车(皮卡),也有半新的家用轿车。
我们就是在这里,遇到了17岁的Elsa。
她是个较迷人的姑娘:除了一套红色的比基尼,一双人字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是裸露的;古铜色的健康肌肤,均匀结实。在烈日下,皮肤散发着温热的明亮光泽,更显身材的凹凸有致。
她有一双黄色而明亮的眼睛,浓密的眉毛,菱角分明的鹅蛋形脸庞;红褐色的头发自然的弯曲,垂落到肩部。一副大大的太阳镜,压住额头翘起来的头发。
快出发前,她跑到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身旁,严厉的叮嘱着什么。男孩很顽劣,不时的从脚边捡起一两块晒的发白的石头,向远处扔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在说什么。
有人喊她要出发了,她急急地向卡车走来,边走边不放心地回头看着小男孩。
副驾驶有个位置,一个男游客正想打开门进去。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严厉的阻止。
卡车人数有严格规定,一次只能带15人。她看了看游客,看到我抱着孩子,便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坐进车里,坐在她的旁边。
副驾驶座上非常乱,她一边不好意思的收拾,一边道歉。尽管我表示没关系,并一再感谢。她还是觉得因为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而道歉。最后,她提醒我,一定要保护好孩子,因为路很难走。
上路了,我才知道,她的提醒非常必要。除了几条深深的、错落有致的卡车或者其他汽车的车辙外,并没有路。一路上尽是森林、戈壁及茫茫原野,大部分地区深草及腰。道路崎岖艰险,甚至有几个接近45度的陡坡,以及直角的弯道。让人心惊胆战,生怕走到半路掉下来或者冲出车道。
Elsa显然是个老司机,不慌不忙。后面车厢的人尖叫声不绝于耳,她却不动声色。
比较平坦的路段,她会讲一些游客的趣事。她说这些是有趣的事,但她的表情却严肃而专注。我相信她,但依然紧张。我左手紧紧搂住孩子,右手发狠的握着扶手,就像要把它拽下来一样。
终于安全到达绿沙滩,虽然只有20几分钟的路程,我感觉像走了好几个小时。车停好的那一瞬间,我全身瘫软。
我轻轻的呼了一口气,Elsa却注意到了,她看着我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极美,带着自然,透着真诚和善良,像一朵盛开的红莲;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闪着贝壳般的光芒。
她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That's ok ,We are already here ,relax,please.”
我看着她,回报一句谢谢和温暖的笑。
返程的时候,她轻松很多,一改来时的严肃,哼着一首节奏欢快的歌曲。风吹着她的秀发,神采飞扬。
一辆小汽车放着激烈的摇滚歌曲,从我们身边穿过。她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惊恐和愤怒。头探出车窗,大声的呵斥着。
我使劲探头看,只看到车里坐着几位外国游客,却没看到司机。这时,驾驶室里伸出一只孩子的的手,跟她使劲摆了摆,然后便快速驶向茫茫草海。
她不时的向后看一眼,直到看不见车的影子。
她的表情复杂,有愤怒,有担心,有不安和痛苦。
我轻轻询问情况,才知道原来刚才开车的男孩就是她出发前不断叮咛的弟弟,他才十岁。
她带着忧伤,和我跟我聊她家的情况。她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下面还有五个兄弟姐妹。
她们七八岁就跟接送着父母学习开车。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接送游客,赚取车费和小费。这是绿沙滩附近很多居民的生存方式。
她说弟弟太小,开车非常危险。她不满意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让他冒风险,她可以多跑几趟,可以多赚钱,也不想让弟弟面临任何险境。因为这个弟弟和她的关系最为亲密。
几滴眼泪从她古铜色的脸上滑落下来,她不好意思的迅速擦去,侧过脸,接受风的抚慰。
我们到达目的地,她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时不时的望向远处,希望看到弟弟安全返回。
我们付了费用和高于正常的小费。
她说谢谢,说她正在存钱,因为她有个很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带着弟弟去纽约。离开这里,寻找新的机会,开始新生活。说话的时候,她依然不安地向远处张望着。
又有一批游客等着她,她又要出发了。我向她挥手,祝她美梦成真。祈祷她弟弟安全返回。
一晃,已是两年多的时间。不知Elsa是否已经离开了大岛,是否已经实现了她的人生梦想。
我想,她应该是实现了吧,她和她的弟弟应该已经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因为,她是那样善良、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