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去买菜时,我又看到了卖藤梨的阿姨。阿姨是郊区大毛湾人,六、七十岁的样子,瘦瘦的,为人很热情。我认识阿姨已经十五、六年了。
记得我在庆元工作开始,每次去早市买菜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她一年四季卖的东西随季节而变,自己家种的菜,野生的苦叶菜,野生苦笋等。冬天时就卖新鲜的香菇,香菇干等。在秋天,她每天都会拎来几篮子的野生藤梨卖。她们家应该算摘野生藤梨的专家了。有一年,她告诉我,她在我们竹山、甘竹山村、黄皮、桥陌这些村庄总共摘了一万多斤呢!每年,我都向她买一些藤梨吃,因此我们是老相识了。
见到阿姨,我问她:“阿姨,今年藤梨摘得多不多?”
她笑眯眯地说:“细妹子,现在老了,我家那个爬不动了,摘得不多!”
我搭话到:“阿姨,藤梨长得高,长在长满杂树杂草的地方,够不着,很难摘吧!”
这会儿刚好没有人来询问藤梨的价格,阿姨说:“是呀!藤梨的藤蔓长得很长,喜欢爬到松树、杉树等各种高大的树上长。摘藤梨要爬上树去摘,好难摘。你看,这一篮子是我昨天下午摘的!我爬上树去,沿着藤蔓爬出去摘!”
我一听沿着藤蔓爬出去,我很疑惑:“阿姨,那藤蔓能站能蹲吗?小心摔下来!”
阿姨笑着说:“有些藤梨生长多年,那藤蔓长得像这么粗呢!”她两手大拇指和食指扣起一个鸭蛋大小的圆比划着给我看。然后接着说:“你看我昨天摘了一个下午就这么一篮子,十五六斤!”
阿姨卖得藤梨根据大小分三档价格:五元、八元、十元一斤!我心想,这些藤梨是采摘人冒着生命危险,跋山涉水、历尽艰辛,流了多少汗水才从千里迢迢的荒山野岭中摘来,卖这个价格一点也不贵。假如换成年轻人,一百元一斤都可能懒得去摘。假如换成了我们,藤梨长在我们眼前的松树上,我们都只能望洋兴叹、束手无策呢!
我看了看篮子,一个个褐色鸭蛋大小的藤梨。我叫阿姨帮我选一斤来。有一篮子里,装着一片片的藤梨干。我又问阿姨:“阿姨,藤梨干怎么做出来的?”
阿姨对我的接二连三的询问没有流露出半点的不耐烦,继续和颜悦色地对我说:“藤梨干,只要把刚摘的藤梨切片晒干,蒸熟再晒干储存。等要吃的时候,用米汤加糖拌煮,让米汤差不多吸收干时取出就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谢谢阿姨!以后有机会我也按照你教我的做一做!”
告别了阿姨,我走进附近的冯山商行,这个商行的老板是龙溪乡冯山村人。他卖各种各样的山珍:香菇、黑木耳、白木耳、黄殿菇(牛肝菌)、黄花菜、苦楮条等等,整个店都塞满了,名目繁多的山珍应有尽有。店里,他们夫妻俩个照看着。两个儿子也卖山珍,不过,他们在离县城五里左右的五都那边做淘宝。老板夫妇对顾客热情洋溢,很好说话。我一般买山珍都在他那买。
一进店,我问:“老板,你小时候吃过藤梨没?”
老板是能说会道的人,他说:“吃过,吃过,我们小时候听大人们说:藤梨救命,毛桃送命。那时,我们砍柴时就会去摘。”
他说小伙伴们一起发现了一棚藤梨,爬上树摘了一些来。小朋友们十多个人,一个人也只能分到十来颗。把分到的藤梨小心翼翼存放在一个桶里,一天都要看几回,摸摸还硬梆梆的不能吃。有一次从外面玩了回到家,又去看藤梨。藤梨竟然一个不剩,全部都不见踪影了。他看到隔壁的堂妹嘴巴里吃着呢!气得七窍生烟就大发雷霆,开始破口大骂,骂堂妹恬不知耻、偷鸡摸狗不经同意就吃藤梨,骂她贪得无厌一个都不剩……真是气急败坏,骂天咒地,骂不绝口。当时一幢老房子住着七、八家人。老爸从外面回来,静听了几声,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看他的儿子骂一句两句就算了,骂得侄女儿狗血喷头,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就上前扇了他一个大巴掌。
我听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老板说就因为想吃藤梨被老爸打得火辣辣的,当时他八岁呢!不过,把他打醒了,吃都吃了又不能从肚子里还回来,再骂也无济于事。当时我们没啥东西吃,那几个藤梨太珍贵了!
这时一个老太太在店里准备买东西,她说:“藤梨好吃得很!”她说她小时候很会去山上找藤梨,摘藤梨。开霜了之后,挂在藤蔓上的藤梨甘甜甘甜!冬天了,藤梨叶落了,藤梨树光秃秃的,一个个藤梨一目了然地挂在枝头上。在砍柴时,肚子也饿了,摘一个掰开,把果肉挤到嘴巴里真甜!这个阿姨我问哪里人,几岁了。她说她是贤良新村人,七十四岁。刚刚前几天从杭州回来呢!两个儿子在杭州,一个跑业务,一个开出租车,在杭州都买房了。她帮他们孩子带大了,可以回来到庆元的两个女儿家玩玩。今天准备买点各色山珍去供佛呢!
又一阿姨迈进店里,阿姨身材很高,腰板挺直,穿衣打扮很清爽,是贤良人,是老师妈妈的朋友,我熟悉得很。看来,她和刚才的新村阿姨是一起买东西拜佛的。
我问:“阿姨,你小时候吃过猕猴桃吗?”阿姨说:“小时候听大人说藤梨染病,黄柿送命。但我们很喜欢吃!去山上摘了很多来,放在大缸里。吃了很多,舌尖就炀去,舌尖很不舒服。可能白露之前采摘,不成熟会麻嘴。因此大人一看小孩子吃就会骂。但那个年代,没有东西可吃,还是很喜欢吃,挨骂也要吃。藤梨吃太多了就会拉肚子呢!有一次,我的孩子还在吃奶,藤梨吃到肚子经消化,可能奶里也有了藤梨,孩子吃了奶也要拉肚子!”
新村的阿姨说:“藤梨好吃得很,说藤梨吃了会染病,完全是人们乱说的!我们小时候,不管藤梨、毛桃都吃好多,一点事都没有!”
老板听了两个阿姨谈话,推敲说:“可能不太成熟的藤梨有一种成份,会分解舌头表面的东西,让舌头炀去不舒服。”我也觉得很有道理。
从店里出来后,我看到了一个七十二岁的阿姨。我上次在她那买了一袋的番薯,整篮都买走了,一个劲地说:“宝贝儿,你怎么那么好,一定要百岁哦!”我们已经有点熟悉了,她还认得我。我就问她:“阿姨,你小时候吃过藤梨吗?”阿姨从排排站着卖菜的人群退后一步,轻轻地跟我说:“小时候,我娘说吃梨去百病,吃藤梨染百病。我娘就不让我去摘,我就没吃!”阿姨小时候肯定是很听话,不让父母操心的好孩子。她很谨慎,怕自己的言行引起卖藤梨的不满,说:“不敢说了,等下别人说我那么多嘴!”我说:“伯母,你说话这么轻,卖藤梨的人那么远听不到。你放心吧!”
听了这么多人说藤梨。现在说说我自己。小时候,我家姐姐也会摘些来。但记忆最深刻的是2002年的秋天,我吃了最美味最甘甜的藤梨。老妈拎了一个米箩到我老庆中的家,竹蔑做的,圆桶状,没有盖子的,里面看着装米糠,实质里面深藏不露有藤梨。老妈说和松姿婶婶、王海妈妈、家钱妈妈等几个人一起上山,她们摘来见者有份,非要分一些给我老妈。老妈舍不得吃,就送给我了!放在米糠里,摸到一个软了吃一个!一点涩味都没有,香香甜甜!也许那藤梨在树上生长得成熟,瓜熟蒂落,吸收了足够的天地精华而特别的美味吧!
今天听大家话藤梨,我想以后买藤梨还是白露过后,甚至更晚些的时候,藤梨才天然的美味!
藤梨营养美味!藤梨根也是宝。我们庆元有一个老医生,二十多年前得了胃癌。他一直坚持吃藤梨根煎制的药水,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身体倍儿棒!退休了,还去了大城市给人看病治病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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