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大学:我们已经进入了卖萌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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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来卖萌正在成为网络上的惯用套路,即便是党媒也不例外,无论是共青团旗下的自媒体,还是人民日报、新华社等,它们都在主动适应二次元语气,并积极拉拢御宅青年与鲜肉明星的粉丝。


比如共青团中央在著名弹幕网站 B 站的互动,还有更早时候“厉害了我的国”的宣传,都是官方争取年轻人市场的方式。

走到 2017 年,卖萌已然成为自媒体话语的潮流。如果我们翻阅资料可知:最早的卖萌很小众。按资料:

它起源于日本御宅族次文化的词汇,出自日文的IME输入法。常写作“萌え”或“萌”。“萌”字在此意义下通常是表达对某人或某事物的喜爱之情,可用作动词或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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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络用语中,“萌”的意义也得到延伸,成为“可爱”的近义词,用“萌”来形容的对象也延伸到二次元以外的各个层面。

当御宅族看上“萌”时,它已经适用于传达热血沸腾的精神状态。萌的本意有两说:一是指“草木初生之芽”,二则说最初日本读者在看到美少女角色时,会产生热血沸腾的精神状态。这种状态下的语气会变“萌”。

尽管说法不一,卖萌的人在表达观点和感情时确实热爱渲染,感叹号是他们常用的符号,而在这种激动情绪中隐含了对自我主体的强调。

以新华社为例:当作者回复 “我们的确上过天” 、 “这话是谁说的!!!出来!!!看我不打......扮漂亮约你出来看星星” 、“ 已经五百年没人出来叫我宝宝了” 、 “我一直很红,我们新华社的人都有红色气质” 时,她对自我的强调非常明显。

卖萌作为当下传播的灵丹妙药,正受到各方青睐。二次元群体近几年人数涨幅明显。

据艾瑞智库的统计数据: “ 2014 年,核心二次元用户规模已达到 4984 万人,而泛二次元用户规模达 1 亿人。而到了 2016 年,核心二次元用户规模达到 7000 万人左右,泛二次元用户规模达到 2 亿。”

在动画界,动画《黑塔利亚》将一个个国家萌化成人;在科技市场,微软台湾曾为了推广 Sliverlight 的技术,推出一个名为蓝泽光的二次元美少女;在学术界,学者们起初反感 “叫兽” 的戏称,后来也有部分人敢于自嘲;而娱乐明星早已将卖萌互动当做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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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卖萌挥发于言论场,它可以被视作一种话语,费尔克拉夫在《话语与社会变迁》一书中认为:

话语不仅能反映和描述社会实体与社会关系,还建造或“造成”社会实体与社会关系。关于话语与话语分析的思想具有三个向度,任何话语“事件”都被同时看作是一个文本,一个话语实践的实例,以及一个社会实践的实例。

费尔克拉夫进一步指出: “在社会意义上,话语是建构性的,建构社会主体,建构社会关系,建构知识和信仰体系,也建构意识形态。”

当党报灵活卖起萌来,卖萌帮助它们建构起一个更具有亲和力、更贴近青年人、更有主观自信的形象。

另一方面,卖萌的流行又恰好迎合了时代娱乐化、消费化的潮流,一切符号都可以被娱乐、被消费,当个体卷入卖萌的语境,TA的情绪会尾随话语共同体而走向亢奋,亢奋的过程,是理性判断淡化、严肃语气消解的过程,而随之拔高的,是共同体内成员主人意识的加强。

同时,讨论卖萌不能忽视媒介的力量。麦克卢汉的《理解媒介》如今已是经典之作,这本书提出了不少作者对媒介的洞见之词。在麦克卢汉眼里:

一种媒介的产生会在社会中引发新的行为标准和方式;

媒介创造出新的环境,而环境的改变又影响着人们的生活和思维方式;

媒介之间是互相关联的,一种媒介注定是另一种媒介的内容。

自媒体是我们社会中盛行的新媒介,与传统媒介相比,自媒体更加 “拟人化” 、 “碎片化” 、 “小巧化” ,在自媒体中,报刊体、论文体语言不适合传播,反而是接近口语、语态活泼的话语的传播更加高效。

读者的阅读习惯正在因为自媒体而悄然改变,一个常年看纸质书的人,和一个沉浸于自媒体世界的人,TA的语感是不一样的,如果你是一名纸质书爱好者,你不妨做一个尝试——不看纸质书一个月,专注自媒体阅读,一个月后,你观察下自己的阅读感觉、阅读习惯。

不过,仅凭卖萌在网络上的流行,还不能说我们已经进入一个卖萌社会。就像腐文化走红,但它只是文化的一极,而不是今日中国文化生态的主流面貌。

线上和线下需要区分,线上生态和线下生态有时候截然不同,因为线上生态的主力军是都市年轻人,CNNIC(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 2015 年的统计显示:我国网民中城镇网民占比超过 70 %,而在年龄结构上, 10—39 岁年龄段为主要群体,达到 78.4 %。

另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在职业结构:中学生群体的占比最高,为 24.6 %,其次是个体户/自由职业者, 22.3 %,第三则是企业/公司的管理人员和一般职员,也有 16.3 %。

在互联网上,工人、农民是相对失语的,而超过四十岁的人群的趣味也被青年人压制。

某种程度上,都市年轻人的趣味决定了网络自媒体、微博、社区、论坛的潮流趣味,而线下生态就不同了,它的趣味更加多极化,参与塑造趣味的人群不只是学生、自由职业者、白领,还有亿万农民、工人和其他人群。

而在后者眼里,卖萌就未必是一种潮流。所以,在今天,卖萌文化只能被视为对特定群体有巨大能量的一极,它在互联网上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但在线下的作用还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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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至少可以说:在网络社会,卖萌流行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且不论卖萌流行是好是坏,只将它作为大环境下的客观存在。在适合娱乐的场合,卖萌自然无可厚非,但何时可以卖萌?哪些情境下不能卖萌?这是可以商榷的,它涉及到一个话语边界的问题。

当一种话语在各种情境下泛滥,它本身就变得模糊,也在悄然间构成话语霸权。比如:在编写严肃新闻时,作者和编辑是否应该卖萌?当面对严肃的事实或语法校正,当事人又是否该卖萌?

卖萌是卖萌,失误是失误,再讨巧的语气,也无法掩盖新闻本身的问题。

所以,当卖萌之风流行,我们也不妨多保有一份对专业精神的敬畏,让卖萌归卖萌,严肃归严肃,而非一方蚕食另一方。毕竟,夜空的美好,在于繁星的点缀,一个健康的言论场,也需要有承载繁星的气度。

| 作者简介

宗城,706 青年空间新媒体主编,微思客编辑,不自由作者,文章散见于新京报书评周刊、凤凰文化、中国青年杂志、中青报、文汇APP、三联中读。

题图:沫沫

校订:吴巍 / 姚色丰

微博:@新生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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