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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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的杂文和他的小说一样有趣。王小波也说过“杂文无非就是理。”《一只特立独行的猪》算是我很早就接触过的他的第一篇杂文。他笔下的这头猪竟会像山羊一样敏捷，即使是一米高的栏杆也能轻松越过。这头猪还能够跳上房顶，能够想象得出当时的场景但在自己生活的小村庄里却是不曾看到过像这只特立独行一样的猪。我所见过的猪要不就是被主人日复一日地关在猪圈里一到饭点推搡着嚼着番薯叶米糠，要么就是在晴好的一个午后主人大发慈悲将它们暂时放出来晒晒太阳，虽然是暂时获得了自由身，它们乖乖的也不乱跑，晃荡在黄泥空地上干着和在猪圈里一样的事儿。而王小波所写的这只猪吃饱了就跳上房顶去晒太阳，甚至会模仿各种声音，将汽车响、拖拉机响模仿得惟妙惟肖，后来这只可爱的猪发出的汽笛声让工人们信以为真早早地收了工，最后被定性为破坏春耕的坏分子。面对人们的再杀，它再次显示出其特立独行之范：

“它很冷静地躲在手枪和火枪的连线之间，任凭人喊狗咬，不离那条线。这样，拿手枪的人开火就会把拿手枪的打死，反之亦然；两头同时开火，两头都会被打死。至于它，因为目标小，多半没事。就这样连兜了几个圈子，它找到了一个空子，一头撞出去了；跑得潇洒之极。”

果然是一只敏捷的猪，潇洒的猪，这么一幅杀猪场面甚至会让人发笑，发笑的背后又给人些许深思。这只敏捷潇洒的猪的结局就是回到了野山林，长出了獠牙，对所有心怀叵测之人冷淡视之。这只猪特立独行在敢于跳脱出世人对猪设置的生活，这只猪能够和知青做好朋友，大概是知青对于他们来说是内心纯洁的一类，对他们猪也没有什么企图，大概这只特立独行的猪生来就带有与人性相似的一种灵性，也许这特立独行本来就是天生的，人类生活也难以压制住其本性，反倒使其走上了一条回归之路。

王小波笔下这只特立独行的猪最终走向野山林，这是一种野性的呼唤，而杰克·伦敦笔下的名叫巴克的狗让我感受到更为强烈的野性的呼唤。巴克最初生活在阳光明媚的圣克拉拉谷地米勒法官的宅子中，被当成人类的宠物养着，无忧无虑。直至巴克被园丁助手曼努埃尔卖给了淘金者之后，它的命运慢慢发生了转折。在短短几个春秋之间，巴克换了一个又一个主人，这几个主人都对它不是很友善，有的时常给它来一顿毒打，有的仅仅把他当做拉雪橇的工具甚至自己还坐在了雪橇上，它也受到狗队里的斯比次的挑衅，经历了淘金路上的一切艰辛险阻，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伙伴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也许它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约翰·桑顿，它的唯一一个善良的主人，它的最后一个主人。在桑顿活着的时候，巴克时而不时地会涉足森林，有一次在跟着一只狼向深林中进发时，突然想起桑顿，也舍不得离开他又一次放弃了进入森林的机会。巴克与桑顿之间的感情非常笃厚，只要桑顿有什么要求，巴克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完成，为了他放弃对森林的渴望也并非是多么艰难的事。当桑顿被伊哈特人杀死后，巴克难过得“就像有一点饿却无法用食物填补一样。”，它和人类的纽带彻底断绝了。当它杀死那些伊哈特人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这便是它野性的释放，最后它遇见了狼群，与它们粗鲁而友好地碰鼻，彻底融入狼群之中，遵从了野性的呼唤。巴顿历经了生命中的挑战，收获了人生中巨大的改变，这改变也是回归。

动物的本性应是它们的野性，无论人类对它们如何束缚，终究不能改变。我们都说人类现在居于一个文明的时代，希望这是一种温柔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