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会跟你说遇到你好幸运,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人。
无意中已亏欠了许多人。
十九那年十九岁,是一个浑浑噩噩带着点傻劲的女生,呆在一个环境不好的师范学校,学着一个类似于挖煤可以把自己搞的脏兮兮的专业。当初的她可是一心想进那学校,成绩不好的她倒也碰巧遇上了很适合她的专业。这很幸运,十九也经常和我说她很满意了。
可她现在退学了,这是后话了。
当时的她,大概是感情经历少的可怜,单身十几年懵懵懂懂的她没尝过相思是什么味道。其实十九并不差,没有任何坏习惯,一米六干干净净的让人一眼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会吉他,会画画,会魔方,会滑板,技能倒是一大堆,偏偏两年的抑郁症让她得了一个不和人交流的社交恐惧症。
社恐的十九那是第一次产生想找一个人陪伴的想法,于是,十九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兴趣相投的人,比她大四岁。那就是所谓的网恋了吧。
听闻十九是声控,大概是因为她五音不全。很喜欢听别人的声音,固定会听林俊杰的歌。那个人的声音后来我听了,其实不怎么好听,但是十九说很特别,她喜欢。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们都劝过她,让她别太认真,毕竟那个人连手机号住址学校任何信息都不愿告诉十九。然而跳进坑里的她不肯听我们的。十九天天被那个人虐,虐到跑去操场攥着手机跑步,连我们给她打的电话都误以为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兴冲冲的接起,再失落的挂掉。最终我们在操场上劫到了她。看得出她的心情低落,我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她眸子亮了一下,又很快的暗了下去。然后她打开手机给她喜欢的人发了一句语音: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我以为是你呢。回复是:那你失望吗? 她抿着嘴苦笑了笑,放下了手机。我们便找了一块操场上的空地,席地而坐,手边两瓶啤酒,在这压抑的气氛里陪着她喝着,突然学校另一头放烟花了,很漂亮,也终于让十九重新笑了起来。拿起手机记录下来这一刻。
十九每星期都要坐火车回家,她说她恋家,我看是没安全感罢了。
那次的她没回家,买了另一张火车票去了她喜欢的人的地方。也是那次,终于要到了对方的手机号。十九是早晨六点起的,七点到的火车站,等着八点十分的火车。十点多到达目的地,听说对方带着十九随便转了转,吃了点东西,下午三点让十九自己打车回了火车站,十九在火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坐着四点半的火车回到了自己的城市。我心疼十九,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而失落的十九。
其实从对方的城市到十九的城市,火车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然而,一年多,对方从来没有去看过十九一次。为什么我们都不看好十九的爱情,因为十九喜欢的人是个女生。因为十九也是个女生。一个需要别人疼的女生。而不是让她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如果她俩都有勇气走下去,我们也是祝福的。但是,对方女生怕世俗、眼光。十九选的路太难,对方不愿意陪她走下去,便一遍遍的重复:我们不可能再一起的,我会结婚的,咱们算了吧。那个傻兮兮的十九却坚持着,一遍遍的对女生说没关系。也是对她自己说。
十九不是同性恋,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性别一样的人。而现在的十九,男生、女生都不喜欢了。
大概看到这里,都会觉得十九太傻了吧。其实不然,这就是爱情。我理解她,同时心疼她。 十九坚持的这一年里,这种喜欢让她变的更安静了。似乎也更脆弱了,也不爱笑了。
十九的身体一直不好,又在环境不好的学校里生活。她呀很怕冷,冬天还要蹲在冰冷的画室里,一呆就是五六个小时。出来时,手和脸都变得有些发紫。只能把冻得青紫的爪子放在嘴前,哈着白茫茫的热气暖和一下自己。十九身体越来越差,从刚开始的低血压低血糖到后来动不动就能晕倒。像个林妹妹一样。那八十都不到的体重,和那种病态白的皮肤。让人很想好好照顾她。但是,并没有人来。
后来十九住院了,因为本就身体不好的她,那一年学会了喝酒。胃啊,很不争气的得了一种叫做幽门螺旋菌的病。医生说不好好治会恶化成胃癌的。
就这样脆弱的她,故作潇洒的去住了院。我不知道一个人住院是什么滋味,但我觉得那肯定很孤独。不能哭,不能撒娇,每天都要接受各种检查。十九其实没那么大,她把真实年龄改大了两岁,跳了两级。所以每次做检查的麻醉量都多一些,让她晕沉沉的,还需要护士扶回病房。睡眠不好的十九,跟两个年龄蛮大的人住在一个病房里,经常睁着眼睛发呆让夜里每隔两小时查房的护士吓一跳。后来,她的主治医生开了很多的安眠药,让十九变得更迷迷糊糊了。稀里糊涂的她签了一个肠镜的检查。正是那天我抽空去看医院看了她。
她更瘦弱了,穿着龙猫的连体睡衣在病床上晃着脚,笑着跟我说话。我看着她,和那一排密密麻麻被针扎过的手背。然后护士来了,让她签字。她冲着我笑了笑就接过了单子,看到是肠镜的时候愣住了,护士催她的时候,她说我不做。不签字。固执的她最后还是没做....后来十九出院回家休养身体了,又喝中药调理身体,真是中西结合,但是喝成了中药中毒。从此远离了中药。不过我还是想看她皱着眉头喝药然后向嘴里狂塞几颗话梅的样子。那很傻的样子。
后来,十九告诉我她准备退学了,似乎以后见不到她了呢,见不到她笑,见不到她哭,没办法陪着她喝酒,陪着她在没人的马路上踩着滑板晃荡。她笑的那么苦,说我先去赚钱养你。我也只能附和:好啊,等你赚钱养我。
后来听说她在她的城市,开了个工作室。后来倒了。哭着对我说她不想去打工,我对她说,别怕,等我什么时候写稿子赚了钱,我来养你好了。她啊,破涕为笑,说那我等着你写字赚钱。最后十九还是去打了工。是一家快递公司的客服。听她天天念叨没有假期,一天十二个小时的工作。还要请假去医院。工资不够花等等。对了,十九这个称呼,就是刚进这公司的时候别人喊的。喊着喊着她也就习惯了。十九说她在这快递公司再干到年底,就攒够钱买相机了。然后就准备到处去看一看。十九向往的生活是大冰说的那句:既可以朝九晚五,又能够浪迹天涯。但是她忘了,后面的一句话是:千万不要在该读书的时候放弃学业,浪迹天涯。不过,我没说。我知道那个骨子里爱画画的十九。是不想放弃学业的。
现在的十九也终于放下了之前喜欢的那个女生。现在的她更喜欢孤独了。总有人问她,是不是你习惯一个人啊。她总是不回答。我知道她不喜欢,但是已习惯。十九收养了三只流浪小猫,十九给他们找了两个家,自己收养一只黑白的,叫哼唧。但是收养的两位好心人,想全部收养,十九想了想,跟我说,给他们有经验的,会对小猫照顾的更好些。十九坚持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那么善良的十九,现在很安静,连我,也不再说些什么。外冷里热。其实,孤独未尝不是爱自己的一种方式。
这就是人生吧,那么造化弄人。希望你能得到你喜欢的人生。尊重现在,往事不记,后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