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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调侃的玩笑话,但话里话外,依然充满苦涩。 因为剧中的这些大女主,一直身体力行的反复为我们讲述着这样一个道理: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始终难以磨灭。 下面,我们结合这三部剧集,就来推敲一下当代女性所面临的家庭困境。
临终之前,她对房似锦说出了自己多年来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和愧疚,表达自己无心伤害女儿。
这种通过“卖惨”来修补亲情的和解方式,此前早已屡见不鲜。
比如,《都挺好》里的苏大强,结尾就是以老年痴呆的方式,获取了苏明玉的原谅。
对于这种迟来的道歉,大部分观众,都拒绝买账。
毕竟,当前面的坎坷和挣扎已成定局,一个微不足道的道歉,既难以抹平心灵创伤,也无法改变既有过错。
即便房似锦后来远走他乡,在城市站稳脚跟,也仍逃不开家庭的吸血与折磨。
爸爸车祸肇事撞死人之后,一家老小,全都等房似锦一人拿钱回家救命。
潘贵雨刚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带了多少钱回来?
付完医药费之后,房似锦身上只剩316块。
潘贵雨立马警觉:“死丫头,你还跟我留一手?”
言下之意,是她身上一分钱都不该留。
丝毫不顾及她如何吃饭,有没有路费回上海。
正因为有了前面这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房似锦后面与家庭决裂,才显得大快人心,酣畅淋漓。
为了逼房似锦回家,潘贵雨将唯一给过房似锦温暖的爷爷,在家中关了两天。
重病的爷爷,就此在拖延中去世。
幸而弟弟转告房似锦,才使她得以获知真相。
爷爷在世时,家人对他不管不顾,等到他去世后,家人反而大张旗鼓地摆场子做法。
对此,房似锦愤怒不已,对潘贵雨彻底爆发。
为了安慰房似锦,弟弟房家栋大汗淋漓地追到村口。
面对弟弟,房似锦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说出了积压已久的心里话:
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
我再也不会管你了,我再也不会给你钱了。
我和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我说到做到!
这时弟弟很无助地挽回:
姐,我没本事,我没有,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失去姐姐的他,变得手足无措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房似锦和房家栋,其实都是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受害者。
母亲对儿子总是无底线宠溺,对女儿总是没上限压榨。
得不到爱的房似锦,被家庭过度剥削,总是缺乏安全感,没有明晰的自我定位。
被偏爱的房家栋,则被家庭过度呵护,只会犯错不会补救,为人懦弱且缺乏担当。
《安家》的编剧六六,早前接受采访时,也曾感叹说:“这种事情,在中国都是常态。”
并不是电视剧刻意夸张,而是现实太过魔幻。
不少女性,终其一生,都郁郁寡欢活在父辈们重男轻女的阴影当中。
身为女孩的她们,不但得不到家长的平等对待,而且还要予取予求,成为家中男丁的“铺路”工具。
她们中的一部分,像房似锦、苏明玉、樊胜美们一样,被动地背上了原生家庭的包袱,甩不开,也逃不掉。
她们中的另一部分,则是主动承担起家庭重担,为父母、兄弟不断托底。
一面宽慰以泪洗面的父母,一面拯救不成气候的兄弟。
这种主动的过度付出,有时更像是一种追求自我实现的感觉。
让父母看到,他们的宝贝儿子,其实不过如此,而身为女儿的自己,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爱护的那一个!
被动也好,主动也罢,其实归根究底,这都是一种畸形的成长状态。
幸运的是,脱胎于不平等家庭的房似锦、苏明玉、樊胜美,之后都通过个人努力,让自己成为了更为出色的人。
房似锦做了金牌销售,扬言“没有我卖不出去的房子”,勇猛干练且生机勃勃。
苏明玉做了成功女性,豪宅、豪车、名牌招手即来,物质充沛。
樊胜美做了资深HR,虽不是多么的出色,但至少吃穿不愁,衣食无忧。
为了与原生家庭说拜拜,她们分别践行了以下3个步骤:
1、分清善恶,自我觉醒
2、认清底线,学会拒绝
3、坚持不懈,全力以赴
其中,第1-2步最为重要。
只有能清醒地看到善恶,我们才有可能将恶人成功地挡在底线之外。
以房似锦为例。
刚开始,潘贵雨跟她要100万,面对亲妈的纠缠不休、咄咄逼人,她只能让步,说给20万。
她给潘贵雨钱,不是因为房似锦对家庭还有留恋,只是因为她对家里的爷爷放心不下、难以割舍。
简单来说,这时候的她,其实是被亲情绑架的。
直到爷爷去世,将她唯一念想彻底扑灭,她才终于决定为自己而活。
由此,她开始守住底线,坚定地走出泥潭。一如她自己所说:“我的梦想,是摆脱那噩梦一样的家庭。”
而徐姑姑给出的解读,则显然更为明晰:“你的梦想不是摆脱家庭。你为什么现在会这么难过,那是出于你的责任感,因为你有道德和良知。”
潘贵雨之所以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得逞,主要就是因为她利用了房似锦心底的善意。
而一旦房似锦坚守底线,与其划清界限,使得对方无可乘之机,久而久之,便可以不自觉地割裂与疏远。
与将“重男轻女”思想根植于心的上一代女性相比,当代女性都有了相当明显的进步与提高。
其提升的重点,在于明白:
我不该如此被对待,重男轻女是不合理的。
也正因有这个觉悟,所以会痛苦于自己的不幸,也会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要脱离。
而像潘贵雨、赵美兰、刘美兰这样的传统女性,她们对重男轻女思想,早已有了深深的社会认同。
她们既是重男轻女思想的受害者,又是重男轻女思想的同谋者与传承者。
她们在贬低女儿的同时,实际上也在贬低自己。
比如《安家》中的潘贵雨,就是为了男性奉献一生的典型缩影。
她骨子里刻着贪婪,也刻着无力、煎熬与愁苦。
一辈子已成定局的她,习惯了麻木的生活。
与其说她爱的是自己的儿子,不如说她爱的是一个生子的执念。
房家栋的出生,既满足了她的外在欲求,又满足了她的内心信仰。
对外,她可以扬眉吐气:看我的肚子多争气,我也是能生儿子的人!
对内,她可以这样叫嚣:你们老房家的香火,我潘贵雨给你续上了!
正是源于这样的思想,所以潘贵雨这个角色,打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悲剧性。
她榨取着女儿,也榨取着自己。
可恨,可怜,又可叹!
只有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才能有解脱。
当然解脱的过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上面提的3个步骤虽然有用,但需要足够的顿悟、勇气和力量,去摆脱沉重的过去。
个体心理学创始人阿德勒曾这样说:
“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包括房似锦、苏明玉、樊胜美在内的众多女性,无疑都属于后者。
破除重男轻女的魔咒,需要彻底地意识到:
原生家庭中那些伤人的惯性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也就是:摆脱对原生家庭的部分认同。
我们呈现出来的状态和思想,细节里都包含了原生家庭的影子。
父母的思维方式、待人接物、价值观念,就像米饭菜蔬一样,一点一点地滋养我们成长。
其中有精华,也有糟粕。
要脱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痴呆后的苏大强,常把苏明玉当成赵美兰;房似锦的日常坐姿,看上去也和潘贵雨如出一辙。
一再想逃离的她们,骨子里却仍与原生家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旦与原生家庭决裂,带来的将不止有肉体上的剥离,更有精神上的撕裂。
要想拿回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不但需要对家庭放手,而且还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个体力量。
国内著名心理咨询师曾奇峰老师说:
背叛就是成长。
只有敢于脱离与母亲的共生的关系,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独立的女性身份与女性力量。
也只有你选择了独立,才能给弟弟、给新的家庭成员一个更完整的人生。
只可惜,不少女性,最终都以妥协作罢。用一句“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妈”来宽慰自己。
这句话就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一样,其实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谬论。
早前,金星曾在《金星秀》上这样说过:
“对待父母的确需要理解包容,但是理解和包容之外,更要讲的是原则。什么人都不能惯,家人也一样!”
人不能决定出生,却能够改变归宿。
面对原生家庭、重男轻女所带来的伤痛,我们不必强求着去原谅,也不必苛求着去释怀。
而应该将过去家人亏欠自己的,通过其他途径找补回来,让自己多一点快乐。
就像房似锦说的那样:
我现在就喜欢轻松地活着。
我以前自己租房子,我会把菜刀放在冰箱里,我怕万一有坏人进来,他会第一时间拿到凶器。
我以前嘴角是笑的,可是心里总怕别人会算计你,我以前不敢谈感情,因为谈感情伤钱。
可是,我现在觉得过去好累。”